首页 > 官场职场 > 荡寇传(全3册) > 第七十章《荡寇传(三)》(4)

第七十章《荡寇传(三)》(4)

2022-12-16 作者: 潘景龙
  忠善人祭祖命黄泉净阉寺师徒洒泪别

  鬼子宪兵队,东赤子三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东赤子三蹿到桌前抓起电话筒,里边传来梁声淹的声音。梁声淹请求要前来拜见他。东赤子三当即答应立刻接见他。大约十分左右,梁声淹坐在东赤子三的办公室椅子上。望着心神不安的客人,东赤子三觉得梁声淹心里有事,很关切的问:“梁队长,不安稳的样子一定出了什么事吧?”梁声淹故意镇定一下心神,回话说:“唉!都是因为你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听了东赤子三的追问,梁声淹似乎十分委屈又很急切的说:“我虽然答应把翠英妹子终身许给你,本想仲秋节过了,把翠英带城里同你大婚,翠英也高兴的不得了。可是家父老糊涂了,不同意你这桩婚事。他趁我不在家,与我表叔商量妥当,把翠英带到关内去,同表叔的儿子结婚。我家伙计起早赶来向我报告,让我十分恼火,但又不敢把老爷子怎样。特地跑来同您商量这件事怎么办。”东赤子三对翠英朝思暮想,一直在盼望仲秋节过后娶美人进房。听了梁声淹的一番话立刻恼羞成怒,吼着:“你这个该死的爹,真是个老混蛋,翠英她在哪里呢?”“报告队长,翠英同表叔一家正走在去往关内的路上”“那么说已经要进关了,你怎么不早报告!”“队长他们刚刚离开村子,正走在不远的路上”“那好,你立刻带几个人,在半路上把翠英给我截下来,我要看见活着的翠英姑娘”“队长,你可不知道啊,我表叔有一身好功夫,凭我带几个警察是劫不回来翠英,还是再派几个宪兵队员,皇军的力量是无比的。”东赤子三立刻说:“我给你派五个帝国战士同你们即刻出动,如果你表叔胆敢反抗,就地枪毙。”东赤子三立刻喊人送来五个宪兵,命令他们骑上快马,随着梁声淹出城去执行任务。

  梁声淹暗自高兴,带着五个宪兵赶到早已经选择好的地点,等待裴亲仁一家人的到来。

  八月十九日,日出卯时,裴亲仁告别自己的宅院,携带足够的钱币,同夫人在儿子裴辛,侄子程什和翠英的陪同下,踏上返回山东老家的旅程。梁才早就恭候在他们通过自己村边的路口,为裴亲仁一家人送行。总有千言万语,也诉不尽亲友离别之情,梁才带着家人一直目送到望不见人影,才慢慢转身回宅。

  裴亲仁望着渐渐远去的熟田熟土和自己的宅院方向,虽然回归故里心情热切,但真得要远离多年创下的基业,也难免有些留恋不舍,老人家望着自家宅院后方,竟然落下热泪。夫人见老爷有些伤感说:“你呀,思南朝,恋北国。还没离开几步远又舍不得了,要不咱就了结此行吧。”裴亲仁被夫人的话说笑了,责备自己不是条汉子。望着蜿蜒伸向远方的道,裴亲仁对车上的人说:“当年就是这条老路,把我们带到这里。今天再踩着它回家吧。来的时候肩上挑着担子,回去时今天是乘坐马车。进城后又要坐火车,这真是世道沧桑,变化大了。”翠英很会说话,他接过裴亲仁的话说:“不是世道变了,是您老有能耐,创下了家业和田地,我们才能够又坐了车,又乘火车回家啊!”夫人听了翠英的话笑了说:“贫嘴的丫头。”翠英撒娇的说:“真的,大娘,我还没去过城里呢,这次可要好好玩一玩了,到了南边也开开眼界,看看老家是什么样的宝贝地方!”翠英的话惹得车上的人都笑了。

  车上的人说笑着,不知不觉的走出十几里路。翠英问这是什么地方,程什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地名。裴亲仁笑着告诉大家,前边有个村子,叫田家洼子。翠英觉得这个地名很怪,问裴亲仁说:“叔,这里也不洼啊,怎么还叫田家洼呢。”裴亲仁微笑的告诉大家,过了田家洼,就是一片甸子,地势很洼,所以这个地方叫田家洼,过了田家洼再往前走十多里路,有一座小山,山下有一片林子,林子很宽阔。过了林子再往前走三十多里路,就到木山县城了。到了木山县城我们就登上火车南下。”翠英像小孩似的问”“我们上了火车,马和车往哪儿放啊!”裴亲仁笑了笑说:“傻丫头,木山县有马市,把马和车卖了,足够乘坐火车的盘缠。”翠英听了笑得前仰后翻,口里喊着:“难怪裴大叔发财,真会算计。”裴亲仁微笑着说:“这不叫会算计,这是赔钱买卖。”裴亲仁的话又惹得大家笑起来。

  马车过了田家洼,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出现在眼前,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柳林让行人毛骨悚然。第一次远离家门的翠英坐在马车上,望着路两边黑洞洞的林子心里发慌,把身子紧紧贴在程付胸前,似乎担心有什么野兽,或者是恶人从林子里蹿出来伤着自己。程什见她十分胆怯的样子,把手紧紧的搭在翠英的肩膀上。忽然,从路边飞起一只山鸡,吓得翠英一挺身子,把程什的手闪开。就在翠英一愣神的功夫,从林子里飞出一个人,把翠英从车上猛得拉下来,然后夹在腋下,钻进林子里,程什见翠英被忽然的飞来人抢走,跳下车去追。程什还没跑出两步,随着一声枪响,倒在血泊中。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车上的人都应声倒下。一瞬间的工夫枪声没了,林子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这时候梁声淹同几个宪兵鬼子冲出林子,从车上取下裴亲仁携带的包裹,五个宪兵鬼子把从包裹里找到的钱币就地分赃。分赃很快结束,梁声淹马背上驮着吓昏的翠英,同鬼子宪兵飞快离开现场。

  一场命杀大案,仅仅在一两分钟内干得利利索索。

  就在梁声淹和宪兵鬼子们枪杀裴亲仁一行人的时候,李天刚派来保护裴亲仁的大炮手和二炮手,在林子里看得真真切切。大炮手要出手向宪兵鬼子开枪,被二炮手劝阻。二炮手劝阻大炮手说:“凭咱们的土枪土炮,要是向鬼子开枪,就是自己找死,鬼子的洋家伙我们对付不过,还是保存性命,回去向老爷报告,也许能给裴家讨个公道。”大炮手听信了二炮手的话,俩个人反身赶回来向主人报告。

  天将傍晚的时候,大炮手和二炮手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向李天刚报告裴家一行人被杀的经过。李天刚听了立时天旋地转,夫人赶来叫醒老爷,夫妇俩人叮嘱二个炮手,把看到的一切记在心里,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可讲给别人,否则要招来杀身之祸。

  在绝望和痛苦之中,李天刚十分内疚,愿自己没能保护好裴家人的性命。派两个炮手回林子,给裴家人收尸。

  炮手刚走不远,夫人觉得不对劲,对李天刚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暂切不能去收尸,人是梁家杀的,我们把尸收了,弄不好梁才要嫁祸于我们。”夫人一句话提醒了李天刚。他急忙跑到马棚,牵出一匹快马去追赶两个炮手。李天刚飞马跑出大约两里路,追赶到两个炮手跟前,他重新叮嘱炮手,只能在暗里看情况,不能暴露自己,更不能把死者们运回来。炮手记住主人的话,奔向裴家人被害的地方。

  两个炮手在林里蹲了一夜,次日中午果然来了一辆马车,在裴家人的尸体前停下,大炮手仔细瞧看认出赶车的人是梁家老板子李发,大炮手对二炮手说:“梁才来收尸了。”二炮手点头说:“这是梁才早就安排好的。”哥俩正在小声唠着,只见两个穿着保安大队服装的人和两个穿制服的警察骑马赶来。这四个人到了马车跟前,一个警察指着尸体说:“你们是死者的家人吧?”大老板子见到警察有些慌张,这个警察指着尸体对大老板子说:“都是些死人,你怕什么。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死在这里的?”大老板子摇着头说不知道。这个警察提高嗓门说:“告诉你们吧,这些人是昨天被胡子杀的,胡子又抢走了他们的钱财。是一个过路人向我们报案,我们才赶过来。”大老板子听完了警察的话,这才回答警察刚才的问话说:“是我家老爷接到警察局的通报,才派我们来收尸的。”这个警察奸笑着说:“来得正是时候。”说着从跨在身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大老板子跟前说:“在上边画押吧。”大老板子颤抖着手,把手指杵在警察准备好的红盒子里,然后在公文纸的右下角画押。大老板子画押后,警察把公文纸装在夹子里扬长而去,一桩杀人案告终了。

  警察们走了,大老板子和另外一个人,把裴亲仁等人的尸体埋在一个坑里,然后迅速离开。

  裴亲仁一家遇难,梁才派人四处言传。很快十八村的人都知道裴亲仁在去往山东老家的的途中遇难。

  裴亲人走了,梁才得手了。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为了掩人耳目,开始准备给出裴亲仁办个风风光光的丧事。

  梁才给裴亲仁办理丧事,理由很充沛,因为他是裴辛的干爹,办这件事就顺理成章了,别人也无可厚非。梁才又派大老板子运回死者尸体,在裴家宅院外搭起灵棚,几口大棺椁停在灵棚里边。裴家更倌虽然年高,必定是裴家下人,他和杜宽老人轮流守在棺前烧香焚纸。裴亲仁虽然有了儿子,可怜的儿子同他共赴黄泉,裴家的丧事就由裴辛的干爹梁才主持操办。梁才让自己的两个小儿子身穿孝衣,站在裴亲仁的棺前守灵。那个妖里妖气的王三妮竟然跑到裴宅忙里忙外,不时还同守在灵前的三儿子梁声吉挤眉弄眼,还趁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大胆的抠梁声吉的屁股几把,招惹得梁声吉心里直痒痒。实在忍奈不住的时候,梁声吉把王三妮拽到马棚后边亲几口。裴宅的丧事竟然变成了梁声吉的快活林。不知情的人们都认为梁才宽宏大气,对他的举动十分赞佩。四村同裴家有交情的绅士们陆续起来吊丧,都被梁才所感动,为了显示同裴家的亲近,梁才也扯上一块孝带围在腰间。当有的绅士问梁才怎么不见程什和翠英的棺椁,梁才毫不在乎的说:“我那没过门的女婿和女儿都是自作自受,非要陪裴家去南边游山玩水,死了也不足惜,已经把他们葬在被杀的地方,他们年轻早逝也进不去自家的茔地,就让他们作他乡野鬼吧,我也算净了心。”他的话让问话的人无言答对,再也无人问起此事。李天刚听了梁才的话心知肚明,冤死的程计是埋葬在柳条林里,翠英已经进城了。

  停棂三日后死者该进穴墓。萧瑟的秋风横打落叶,红叶被血染尽漂落在凄凉的地上,拌着凄残的哀乐声,裴亲仁、裴夫人、裴辛三口棺椁,被厚厚的黄土堆压在下边。可怜裴亲仁这位大善人和刚刚过继的儿子,走进另一个世界。

  送葬的人刚刚散去,梁才就迫不急待地回到裴宅,他吩咐同来的管家关严裴家宅院大门。然后把裴家管家和长工伙计,以及看宅护院的家丁们,连同伙房的大师傅烧火丫头等人,一个不落的叫到院子中间。梁才面对裴家的下人们假惺惺的笑脸相视,然后给同来的管家递个眼色,管家一本正经郑重的对众人说:“裴老爷子一家遭遇大难,幸得我家梁老爷子周全,裴老爷子才入土为安。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同我家老爷子有过命的交情。裴家长子孙裴辛又是我家老爷子的义子。按照规矩裴辛无子,又上无兄下无弟,裴家的田地和家业该由裴辛的义父梁老爷子来接管继承。梁老爷子大仁大义,又让亲生儿子给裴家打了灵幡,这裴家的一切更要归扛灵幡的人所有。把你们叫出来,就是正式向你们宣布,从现在起这个大宅院姓梁了,主人是梁才老爷子,少东家是梁声吉。你们挣得工钱要从梁老爷子腰包里出。”

  管家的话让人听了瞠目结舌,梁才望着一大堆伙计和下人们,眼里挤出几滴泪水对众人说:“管家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事已至此我梁才也只能挺身而出,来支持裴大哥的事业,以后大家好好的干活,我梁某人一定不会亏待每一位。”梁才的话还没说完,更倌从人群中走出来,他不慌不忙的站在梁才对面问:“梁老东家,你说你是裴辛的干爹,可有证据吗?”梁才万万没想到一个更倌竟敢质问自己,心中不悦。又一想他问得好,正是把认干儿子的契约拿出来的时候,作个见证给众人看看,就更能理直气壮的行事。于是梁才看了管家一眼,聪明的管家从布口袋里找出梁才认干儿子的契约,当众打给众人看,然后又把裴亲仁和裴辛的过继儿子的契约量出来,让院子里所有人瞧看。裴家伙计和家人看见梁才的两把令箭,都无言以对,只是愤愤不平的离去。梁才望着更倌的背影狠狠地咳嗽一声,把裴家的管家叫到身边。

  管家被梁才叫到客厅里,在梁才软硬兼施的威逼下,管家出于无奈表示,一定为新主人尽心尽力,如果帐房先生的帐目钱财有半点差错,愿拿性命担保。梁才见这位管家胆小听话,又很识事物,安慰鼓励他几句良言蜜语。

  当天夜里梁才带着王三妮正式住在新宅里,同时让儿子梁声吉也搬进梁宅,住在他的隔壁。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梁才又调来五个炮手和五个伙计,日夜守护在宅院的炮楼里边。

  次日早上,裴家宅院的大匾换成梁宅字样的门牌。在梁才的心里裴家将一切归他所有。

  就在梁姓门牌挂在裴家宅院大门之上的当天夜里,裴家多年忠心耿耿的更倌,无声无息的在院内消失了。更倌的失踪,像一把杀人的刀一样,悬在院内每一个人的脖子上,它暗暗的告诫院内所有被雇来的人,谁再敢多嘴多舌,更倌是前车之鉴。

  清净的净庵寺,默默地守护着秋衣红叶的山梁,虽然岁月的残风给它刻下道道斑痕,本来端庄壮丽的宙宇仍然挺拔不衰,依然屹立在萧瑟的风雨中。寺院内那种鸡鸣起舞的苦练精神,和坚韧不拔的刻苦毅力,让净庵寺显放它永不消失的生命力。无易住持同她七个弟子,给这块佛家净土带来生机勃勃的景象。桂花削发为尼,必然该是寺院的继承人,而裴金、裴银、兰兰、珍珍、桃花和杏等姐妹,她们是俗人之身,等武功练得炉火纯青再出寺赴往红尘世界,去过庶人该过的日子,这是无易师傅在收留徒儿们时就许下的承诺。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武功满,徒儿们哪里知晓,也只有师傅无易才知道。功武高深莫测,望着师傅身轻如燕,飞檐走壁,拳击石碎,刀枪不入腑的功夫,徒儿们暗暗发誓,师傅今天的功夫,就是明天自己的武功。一晃徒儿们的学艺三年有余,按理该让她们出寺闯荡天下,可是无易竟然舍不得徒儿们离去,一直没有横下心放走弟子们。

  昨天夜里无易作了一个很怪的梦,他梦见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人,若隐若现的在眼前晃动,当她对着这人浑身是血的男人喝叫的时候,又什么也看不见了。无易醒来觉得有些发瘆,也难免心惊肉跳。作这样的凶恶之梦,无易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居然让她再也难以入睡。

  早饭后无易把昨夜的梦说给徒儿们,无易的梦竟然触动了裴金和裴银的心。他们听了师傅说梦后,心里酸痛,眼窝酸了,泪水无法以控制落到地上。无易问裴金和裴银为什么落泪,姐妹俩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告诉师傅说她们心在疼。无易面对裴家姐妹俩人,心里起了猜疑,难道裴家出了什么大事?无易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一个梦何必太当真呢。无易把话题岔开,带徒儿们去寺院后边的平地上练习功夫。

  无易独自端坐木凳上,徒儿们站在身后边,让七个弟子一个个展示功夫。望着弟子们身轻如猿,飞起如燕,攀檐如飞,蹿枝如鼠的功夫,老人脸上绽放笑容。然后又让徒儿们一个个展示硬功夫,拳脚棍棒,镖枪暗器,刀砍斧剁。无易观看后十分满意。七个徒儿学艺三年,今天在师傅的标杆衡量下,都可是成绩优秀,炉火纯青,该到离开山门行走天下的时候了。可是时下国家沦陷,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乱世之秋,无易又担心弟子们到外边招惹是非,怎么能轻易让她们出山门呢。无易望着七个徒儿,微笑着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挽留她们再熬过一个冬季,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一定放徒儿们下山闯荡。七个第子当然听从师傅的安排,捶着师傅肩膀表示不把功夫学到顶峰,决不出山。望着徒儿们决不离去的样子无易笑了,对她们说:“都是傻孩子,师傅绝不会浪费你们青春年华。”徒弟们听了师傅的话都爽朗的笑了起来。

  不知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还是亲人血肉亲情息息相连的关系,裴金和裴银当夜似乎在同一时间里,分别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梦中所见情景同师傅昨夜所梦见的一样。姐妹俩人被梦惊醒,从被窝里坐起来,思量着莫非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女孩子心细,越想心里越慌张。她们再也睡不着了,瞪着眼睛盼天亮。姐妹们黎明时候就起来练功去了,裴金裴银仍然呆呆的守着黑夜,盼天明了去见师傅。

  天终于亮了,裴金裴银急忙洗过脸去拜见师傅。望着裴金裴银仍着倦意的样子,无易心里有些疑惑,她刚要开口问话,裴金先开口把夜里的梦讲给师傅。无易听了不由心里一惊,暗暗的问自己怎么会这样奇怪,徒儿的梦同自己昨天梦见的一模一样。无易顿时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她镇定一下情绪,对裴金说:“一定是我昨天早上说梦,你姐妹俩太入神了,才又重做此梦。做同样的梦都是常理之事,不足为奇,也没有什么蹊跷可言,别把它放在心上,讲出来也就算过去了。”无易嘴里是这样说,无非是稳定一下俩个弟子的焦虑和恐慌的情绪。心里却被一层阴影笼罩着,他立刻产生了让裴金裴银立刻返家探亲的想法。无易叫来桂花,吩咐她快些唤徒儿们用早餐,吃过早饭自己有话对大家讲。

  无易坐在木凳上,仔细的扫视站在眼前的徒儿们,然后开门山的向徒儿们说:“昨天瞧看了你们功夫展示,心里十分高兴,徒儿们三年的苦没有白吃,功夫虽然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也算能独挡一面了。原想让大家明春离去,又一思量就不再留你们了。现在是国破家亡的乱世之秋,早些出山门闯荡,也好多为国家多作些事情。”众徒儿听了师傅的话纷纷跪下,都说舍不得师傅,功夫欠缺,不愿离去。无易望着徒儿们长嘘一口气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晚走不如早行,你们的功夫已经到了圆满的程度,出山去打小日本鬼子吧,去拯救水深火热中的众生。”师傅意决,徒儿们知道恳求也是无济于事,从地上站起来,听师傅的吩咐。

  元易作事慎密,他望着徒儿,心里又思量半刻,最终决定让裴金、裴银和桃花先走一步。她这样作的用心一是挑花的公婆都生活在裴家,桃花同裴金裴银同行,既看望了公婆,一旦裴家真的有什么意外之事,桃花去了又多了一份力量,二是三个在路上行走,必然比两个人力量大一些,遇事可进可退。无易把裴金裴银和桃花三人叫到膝前,含笑说:“在你们七个弟子中,你们三姐妹最亲近,缘分又重,师傅决定让你们三人一起,今日就下山回家探望老人,此行千里,山高路远,要一路顺风。你们三人要晓行夜宿,速速赶到家中。切记如无大事,再不要返回山门,一心一意为消灭东洋鬼子,抚慰天下民生去吧。”

  无易师傅的话一出口,那就是旨意,裴金裴银桃花三人急忙跪地,叩头朝拜师傅,竟然呜呜的放声大哭了。无易虽刚毅的出家之身,必定是血肉之躯,对着向自己朝拜的徒儿们了老泪滚动。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无易带着桂花、兰兰、珍珍、杏花一直把裴金裴银和桃花送出十里长亭。大家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在前边的十字路口前洒泪告别。直到远处的山栾遮住了人们的视线,无易才带着暂留身边的四个徒儿,缓缓的赶回寺院。

  裴金三姐妹按照师傅的嘱咐,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日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前边不远出现一座村庄,因为天色还早也没停留,他们沿着从村头伸向前方的路继续前行,当三人从村头的一座低矮的房前走过时,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白纸布告,一个鲜红的大印盖在布告的右下处。她们走近布告观看,布告的标题是悬赏令三个醒目的大字。下边的正文写着:“兹有裴家村裴亲仁走亲路过木山县城北大柳林时,被土匪劫持,土匪图财害命,致裴亲仁一家三口被杀。如知情是里土匪行凶杀人,即刻报告警察局。举报人可获赏钱五千。”

  裴金、裴银看了布告,顿时天旋地转,倒在地上。桃花急忙叫醒二人,三人望着布告欲哭无泪。裴金裴银不相信这张布告是真的,可是那红色的大印让她姐妹三人心碎。

  这时走过一位老人,桃花上前探问。老人告诉她们此村叫毛头村,离裴家屯只有十五里路。桃花指着墙上的布告问老人,这张布告贴出有多久。老人告诉她们,这个告示是几天前张贴的,周围的村子到处可见,是警察局在捉拿杀人凶手。听说警察局长亲自过问此事,被杀的人是梁声淹局长的亲戚。老人说完急忙闪开走了。其实这张布告是梁声淹在转移视线,掩人耳目的一个手段。

  傍晚时候,裴金姐妹三人赶到自家宅院前,三人举目望见大门上的门牌上写着“梁宅”二字。裴金觉得蹊跷,上前去敲打门上的铜铃。忽然一人闯到姐妹三人身边轻声说:“孩子快随我来。”这个人说着拉起裴金的手,迅速带走姐妹三人。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