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琐事二三

  沈睿缠着黛玉扭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对黛玉说：“老太太走了！”

  “我知道了。”黛玉其实有感觉的，虽然下人们都不说，但是她从沈睿的话语间，就能猜出，贾家这次的事情牵涉甚广。

  “皇上下旨，不许人祭拜，不过咱们悄悄在府里给烧点儿纸，还是没问题的。”

  “那，贾府其他人怎么样了？”黛玉很关心就是惜春和李纨大嫂子。

  “男丁斩首，女眷发卖！”说到这个沈睿的心中还是有些沉重，封建社会就是这样，一人犯罪全家遭殃，更何况还是谋反这样的大罪。

  “···我们去把惜春妹妹和李纨大嫂嫂带回来好不好？”黛玉没有说别人，因为贾家除了这两个人以外，也没有其他人手上是干净的，她不能让沈睿为难。

  “珠大嫂嫂是节妇，没有算作发卖之列，贾兰有功名在身，且确属无辜，所以皇上开恩，抹了贾兰的功名，将他们二人发还原籍，我做主叫人将惜春提前买出来，又赠了些银两、送了一个靠近金陵的庄子，叫人送他们回金陵了。”

  沈睿知道让黛玉撒手不管贾家的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将她可能在意的那几个人，全部都安顿好了。

  “夫君？”

  黛玉的泪珠子又滚了出来，沈睿叹口气伸手为她拂去眼泪，埋怨她：“别哭了，女儿家的眼泪可是很珍贵的，万一咱们的女儿跟你学的爱哭掉眼泪，可怎么哄？”

  “胡说，万一是儿子怎么办？”黛玉实在不懂沈睿对女儿的执念，这年头儿不都是想着要儿子嘛？

  “可别，一个爱哭的姑娘还能说是可爱，一个爱哭的小子，我想天天给他打哭！”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关于生儿还是生女的分歧，小两口始终没有达成共识，倒是宫里的皇后先解决了这个难题，她在冬月的第一天给皇上生下了嫡子。

  皇帝兴奋的在勤政殿拉着沈睿转了好几个圈，因为儿子的到来，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成为太上皇的希望了！

  所以皇帝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为太上皇，这个观点没错吧！！！
  “沈睿，你媳妇儿什么时候生产啊？”皇上花了许久才抑制住自己狂喜的心情。

  “不知道啊，大概明年三四月吧！”其实沈睿什么不知道，他就是不想和皇帝说，怕他背地里闹什么幺蛾子。

  “你说，咱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像父皇他们那样自由自在的，想走哪儿走哪儿？”

  “这···大概，也许，二十年？”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自从京城又一次大洗牌以后，沈睿身兼数职，管着京畿营和京郊大营，分身乏术，回家陪黛玉的时间都大大缩短了。

  “还要二十年啊！”皇帝觉得一日三秋这个词发明的极好，以后不要发明了！
  “皇上，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没事儿我要回家了！”这次又是两天没回家，好想抱抱黛玉，再亲亲自家还在肚子里的宝贝闺女。

  “听说你媳妇儿怀的是个姑娘，将来咱们俩做亲家，怎么样？”

  沈睿一下子就黑脸了，姑娘还在肚子里就有人惦记了，还能不能好了？
  “不怎么样，皇上，近亲成婚将来是要生傻子的！”

  “···”皇帝直接无语，“胡说！”

  “皇上，这是真的，不信的话，您可以派人去调查一下，表兄表妹成婚的，有很大概率会生傻子！”沈睿还就不相信了，你一个封建古人，能斗得过现代统计学和基因研究的成果。

  “行了，快滚！”皇帝最讨厌的就是给他泼冷水的人，看见沈睿这张丑脸就来气。

  “臣告退！”

  睿国公府。

  “夫君，惜春妹妹来信说，她和金陵一个员外家的儿子成婚了，对方不嫌弃她曾是戴罪之身，对她很好！”沈睿一回家，黛玉就拉着他的手，破迫不及待的分享姐妹们近来的状况。

  “哦，那很好啊！”沈睿心中感念，看来不光是黛玉的命运改变了，三春的命运也改变了。

  迎春远离了中山狼，现在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日子过的很舒坦。原本皈依佛门的惜春，现在也有了归宿，脱离了原来青灯古佛的命运。至于杳无音信的探春，在整个上京估计只有皇帝和沈睿知道，她跟随出海的大船，离开了这片土地，去了一个没有人介意她是庶女的地方。

  “夫君，我想遣咱们家的家仆，给惜春妹妹送点礼物。”

  “哦？看来我的小黛玉都学坏了呀，知道借夫君的势去给人撑腰了？”沈睿捏了黛玉的鼻子一下。

  “哼，你的势不给我借，还要借给谁？”黛玉微微眯眼，右手蓄势待发。

  沈睿感受到从腰间传来的威胁，只能赔笑道：“当然没有别人了，都给你，你想干啥就干啥！”话音刚落，还附赠了一个油腻的深情wink。

  黛玉但笑不语，嫁给沈睿以后，她的承受力是与日俱增，这种油腻程度的沈睿对她来说，简直小意思啦！

  黛玉把沈睿撵走以后，叫来青霜收拾了一些实在又得用的东西，准备给惜春送去。想了想又叫人另外收拾了一份，给京郊的王熙凤送了去。宝钗现在就在那里，她怀孕了，黛玉知道以后，悄悄叫人买了下来，又和凤姐通了消息，得知凤姐愿意安顿她，就将人送了过去。

  此时薛宝钗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飘下雪花，门前是巧姐儿和板儿在玩闹，孩童的欢声笑语，让宝钗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笑意。她轻抚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脑海中开始想象将来带着孩子的生活。

  贾家倒了，她的嫁妆也尽数被罚没，能够留得一条性命，干干净净的活着已经很不错了。薛姨妈给她送了一个庄子的地契，还说要接她回家，但是被她拒了，她觉得和凤姐待在一起挺好，回去整日听夏金桂指桑骂槐，反而不好过。

  远处的大槐树下，有一个乞丐，痴痴的望着这里，时而大笑不已，时而痛哭流涕，宝钗很多天前就看见他了，他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痴痴的望着孩子们，这也许也是一个苦命人吧！
  其实那个乞丐就是贾琏，当初贾赦第一次被皇帝的人提审的时候，他留给贾赦的那个荷包蛋中，就是贾母托人给他们传信的特制小纸条。贾赦不动声色的将它压在舌根底下，晚上趁着月光偷偷看了上面的消息。

  他有过一瞬间的激动，被贾母描绘的蓝图给模糊了双眼。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后的一丝本能，将他唤醒，他很清楚的认识到皇帝皇位的稳固，包括今天突然的提审，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太太的谋划，很有可能暴露了。

  他看着不远处酣睡的贾琏，眼角流下一滴眼泪，这是亡妻拼了命才产下的儿子，要是保不住他，将来人头落地以后，他也没有脸面去奈何桥边找她。

  第二天，越发憔悴的贾赦看见沈睿的第一句话，“我要我儿子活下去！”

  沈睿眉头一挑，想不到红楼中有名的荒唐人，竟然也有舐犊情深的时候，真是难得。

  他一口答应，然后贾赦就顺从的配合沈睿所有的行动，包括很多贾家只有当家人才知道的密辛，尽数说给了沈睿。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太太的所有计划，包括信件的传输，都全数暴露在皇帝和沈睿的眼皮子底下。

  到了斩首的那天，贾琏被推出牢房，头上蒙着黑布，却没有被送到菜市口，而是被扔到了京郊的小树林中。

  沈睿蹲下来对不断挣扎的贾琏说：“你爹算是做了最后的一件好事，用他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离开上京，去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重见天日的贾琏身无分文，一路乞讨来到凤姐的庄子上。他悄悄躲在树后看了几天，女儿很好，过的很开心。他看了几天以后，终于决定转身离开。

  茫茫的大雪中，一个踉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