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直面

  “你安排的倒是挺周到的。”

  门打开后便听到了顾远的声音，不过，在看到开门人的时候，顾远也是没忍住一愣。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和宇文浪在一起的这个人应该叫王磐，不过，这个人他之前见过。

  是那次去墓地的时候靠在墓碑上抽烟的男人。

  王磐倒没什么变化，毕竟事情过去很长时间了，况且那个时候他看到的只是顾远的身影，面部特征并没有看清楚。

  当然，这点巧合联系在一起算在一起也没什么，因此，顾远立刻回过神，礼貌地伸出手，装模作样地说了句“你好。”

  芮智和王磐算是老熟人了，自然不必介绍；施婕也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便翩翩落座。

  “去墨西哥那边干什么了？”顾远不想等宇文浪先开口说一些无趣的，于是他立刻切入正题。

  “我只是特意找他谈谈而已，没什么行动。”看着顾远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宇文浪坦然笑了笑，旋即看向王磐，“不信你可以问他。”

  不等顾远把头转过来，王磐便开了口，“如果我的记忆准确的话，至少他在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内，的确只是聊天这么简单，至于三更半夜的时候我就不得而知了。”

  王磐说的话非常谨慎，谨慎得如同开玩笑一般。但他知道，他现在的经历和一个玩笑也差不了多少。

  “这个答案你挺满意吧，反正你又不是为了得到我真实的想法。”宇文浪笑了笑。

  “是啊，我要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出乎你意料的事那就不得了了。”顾远的语气似乎没有多少无奈。

  “等等……”施婕这时候打断了话题，她知道在这几个人当中不必保持繁缛的礼数。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还有，宇文兄弟是怎么回事？”

  “还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啊？”王磐表示很诧异，于是向宇文浪问道。

  按照宇文浪的说法，这些人都是知道了宇文浪目前处境的人，而施婕偏偏是听不懂的样子，因此，王磐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疑惑。

  “你没和她说？”

  “没有。”顾远顿了顿，“我想让你再说一遍，从而我也亲自听听，看看我们几个人听到的版本有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一个很无耻的招数，专门克制那些信口雌黄之人。同时，还有很多类似的招数，比如，打听一个人的家乡的时候，会把他的左邻右舍，甚至村头那条狗的特点全问一遍，就算嫌疑人够急智，临场编造了圆润的谎言，但只要将刚才的问题再重复一遍，对方多半会答不上来。

  “哈哈，真是聪明。”宇文浪笑了笑，“的确我和王磐说的版本和林溯的有些不同，因为在那段时间内我改变了想法。”

  “哦？”顾远翻了翻白眼。

  “那时候我还在想，一定要完成任务，在这个的剩余时间内我再做一些我感觉有趣的事情，不过现在，我的任务不重要了。”

  “放弃了我们这个试验场了？”

  “呵呵……”宇文浪冷笑，“我是放弃了我们的世界。”

  短暂的沉默后，顾远又开口了。

  “是不是觉得诸葛亮出草庐是个错误的决定。”

  以他的聪明，自然会发散着猜想宇文浪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可他想到的是，这里科技水平低，无法联系母世界、自己被母世界抛弃等理由，于是，他话中有话地用历史梗打探口风。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然是愚蠢的决定。”宇文浪点了点头。

  “可现实是居然有人把他当做一种信仰。”顾远也开起了愤世模式，这一疯一神之间就这么聊了起来。

  终于，施婕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那个，你还没把事情说出来呢。”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她隐约觉得从那个怪人口中将说出的事情可能会颠覆自己的人生观，而施婕这样的有着坚定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精神的人是非常在意这样的事情的。

  结果，也恰恰不出施婕所料地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花了好一阵，她才消化掉这些信息。

  这次，宇文浪讲的事对王磐说过的那个版本，也就意味着，他和顾远等人坦白了他已经放弃联系母世界的打算。

  而在施婕想这些问题的同时，宇文浪也适时地开了个玩笑。

  “王磐先生，你成了帮凶呢。”宇文浪笑呵呵地看着王磐。

  “什么意思？”王磐抬起头，一脸不解地问。

  “你的那所实验室里面很多药品都要受到严格监控的吧？比如磷化氢、氰化钾这类致死率极高的药品。”

  “你怎么知道实验室的事？”王磐有些吃惊，不过他倒并没有怀疑芮智，毕竟以这个人的能力，世界上很少有东西可以瞒得住他。

  “磐哥，对不起，他们是我朋友，曾经我带他们进去过。”芮智觉得与其让宇文浪继续添油加醋地说下去不如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来得更好些。

  “没事。”王磐倒不在意这些，“你说的帮凶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当然是杀人罪啊，顾远借助你那个实验室的帮助，足足杀了三个大活人呢，而且，死状可是一个比一个恐怖。”

  “真的？”王磐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眼神在芮智和顾远之间来回瞟。

  “是啊。”顾远倒没什么心理负担，坦白地承认了。

  “人命高贵，你这人凭什么随意践踏？”

  “你是不是还要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类的？为了让我的耳朵享享清福，免得受你那些迂腐的语言所扰，我还是慢慢跟你说吧。”

  不知怎的，顾远对这类道理似乎是极为不满，于是，他也不管自己和王磐的关系怎样，语气就变得犀利起来。

  “杀人偿命如果是对的，那他们杀了我的亲人我就该报仇；如果是错的，那我也自然不需要偿命；如果你说执法者不应该是我，那我告诉你，在真正的执法者看不见的区域，每个人都有必要做执法者，做自己的执法者。”

  “其实磐哥，那几个人也该死，他们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命了。”芮智把他们进行器官交易以及顾远女友的遭遇给王磐说了一遍。

  “也对，既然你这样的人都存在了，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听完芮智的话，王磐想了想，随即叹了口气，看向宇文浪。

  “这就对了，不管别的怎样，思想一定要走在前面。”顾远的夸赞适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