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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青春奇妙物语.5》(6)

2022-12-16 作者: 两色风景
  集体隐形事件
  和大叔一起看英雄电影,丫感叹:“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拥有超能力。”

  “比如?”

  “隐形吧。”

  “你随便往哪个女生前一站,人都会当你是隐形的呀。”

  大叔发疯一样殴打我。

  【没想到你是这种混血】

  烂操与一个颇有姿色的妹子谈笑风生。白人特有的薄唇时而优雅地抿起,时而爽朗地仰咧,白金碎发随之飘动,恰如细长的金色睫毛迎风扑闪,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欧风美雨,看得妹子小鹿乱撞。

  “你好厉害噢。”妹子赞叹,“从小在国外长大,中文还那么好。”

  “呵呵。Because this is my母语嘛。作为一个Chinese怎么能连Chinese都say no good呢?”烂操谦虚地刮了刮坚挺的高鼻梁。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你一定想吃西餐对不对?我知道一家好高级的馆子哟。”妹子说。

  “NO no no,I long time no eat路边摊了。I think it's very delicious。”烂操连忙摆手,“Shall we have路边摊?”

  “噢……好呀,你想吃什么都行!”妹子瞬间将失望的表情处理为小鸟依人。

  二人便相携来到一处环境肮脏、老板每个毛孔都井喷着“我就是爱用地沟油”气质的摊子,片刻烧烤上桌。烂操一边用娴熟地道的pose撸串儿一边跟矜持的妹子解释:“My Dad's基因带给me的影响就是对本土文化的love。But每次一出国my Mom的影响又start占了上风。We混血儿really难当呢。”

  “嗯嗯,我懂的。”妹子勉为其难地吃了一串肉质可疑的串,“好好哟,人家从没出过国。”

  “有机会的。毕竟my family都hope me婚后定居国外。”烂操仿佛一不留神泄露了天大机密,“哎呀,I say what,eight word都no a撇呢。Eat eat eat。”

  妹子却已是心花怒放,串不醉人人自醉,她积极地拿起一张纸巾帮借串遮羞的烂操擦嘴,“看你,吃得满嘴油汪汪,好不会照顾自己喔。”

  然后妹子一愣,因为随着那一抹,眼前人的嘴唇……没掉了!妹子不禁揉了揉眼睛确认。

  “喔!I want to WC!”烂操捂住嘴巴,用吃坏肚子的表情一头扎进附近的厕所。去而复返时,已然恢复了原本的唇部线条,“Sorry,刚才怎么啦?”

  “没……好像是错觉。”妹子凝视烂操,摇摇头。

  “You're very Moe。”烂操多情地挑起妹子下巴,“哎……不如,let's find a地方休息?”

  如此直接的提议让妹子不禁羞涩,烂操又补充一句:“I no other意思,but以后带you出国旅行肯定也要一起住five star酒店呢。就当预习嘛。”

  “讨厌,谁要跟你一起住。”妹子乱扭,用肢体语言表示了同意。

  这时天上飘起了雨,烂操见状忙道:“事不宜迟,let's go!”

  二人匆匆买单,步入一条胡同。烂操走得很快,妹子的手被拉痛了,不禁抗议他的猴急:“你把人家弄痛了,就毛毛雨,不要紧啦。”

  “哈哈,I主要是怕you被淋湿……”

  妹子忽然刹住脚步,恐惧地看着烂操。刚吃饭时丫嘴唇神秘消失的现象再次上演了,并且范围更多更大,烂操的整个脸竟是坑坑洼洼、斑斑驳驳,好像一个透光的筛子!
  “啊哈……so rain is very……”烂操察觉了自己的变化,手忙脚乱地抹着脸上水珠,不料愈演愈烈,半张脸都消失了啊!实力演绎什么叫没皮没脸啊!
  “呀——”再怎么为异国他乡冲昏头脑的妹子此刻也清醒了,腿一软摔倒在地,抖抖索索拿屁股磨蹭着后退,“你——你——”

  要不怎么说社会主义好呢,一位民警同志闻讯奔来了,“那边怎么回事?!”

  “No what!”烂操掩饰着他残缺不全的脸解释,“My friend no small heart摔了!”

  “他他他他是妖怪!”妹子已然进入幸福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拼模式。

  “……别动!趴在墙上!”民警也看到了烂操的异状,心惊肉跳地用警棍对准他并以对讲机通知同伴,“喂喂……这里是白马河胡同……你们赶快……”

  “唉!”大势已去的烂操欲哭无泪,“算我倒霉!”

  然后他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脱衣服,民警与妹子都囧了:“你干嘛?”

  繁华落尽的烂操,呈现给世人的却不是有伤风化的丑恶画面,而是——nothing!衣服下面,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他只有脑袋和双掌漂浮空中,那脑袋还只有半张脸!

  这事太刺激了,民警与妹子终于扛不住晕了。

  其余警察到来之前,烂操就着雨点把他的半张脸匆匆洗了洗,然后摘下金发丢进垃圾桶,以全然透明的姿态远走高飞。除了飘落的雨点偶尔给他沾出一点线条外,没人知道有一个丑陋的灵魂刚刚离去。

  【大雾】

  装神弄鬼结束。下面让我们开始倒叙。一切都是从那口箱子开始的。是的箱子,大卫教贞子开车结果撞倒一棵树后暴露出来的箱子。没想到吧,这个设定居然沿用了下来啊。真是严谨的小说啊。

  箱子里装着许多貌不惊人的杂物,其中一款封条的奇妙我们已经感受过了,顿时对其他七七八八兴趣大增。这天刚好嬷嬷他们回来了,就提出想再开箱看看。

  “说了多少次,那些财产早晚都是你们的!”我扶着排长,批评嬷嬷,“可现在他还活得好好的,你们就提出算家产,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罢了……就当我没生过这几个孽种!”排长剧烈地咳嗽。

  “爸,我没那个意思!”嬷嬷忙解释。

  我痛心疾首地摇头:“不要说了,爸从小最疼你,你却最让他失望!高中没念完就被人搞大肚子,三个男朋友不知道谁是孩子他爸,于是就跟他们一起搬出去同居……”

  “我靠,这剧情太过分了吧!我演不下去了!”嬷嬷跳起来抗议。

  “不要说了,扁段段!”排长捋袖子。

  “靠,你刚才明明也演得很开心啊。”我说。

  “不打白不打嘛。”排长和嬷嬷摩拳擦掌地凑上来。

  我被他们按在床上凌虐了五分钟后,那个箱子重又开启。

  说了里边的杂物貌不惊人,所以光用看的,那些棒子啊本子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有个铁盒子让人有点在意。因为它是锁着的,还是个小型密码锁,密码多达十位。

  “十位数!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啊?”八达奋力脑补,心痒难耐,“不如砸开?”

  但盒子的主人早有准备,盒上赫然贴着一行字:“强行开启,里面的东西就完了。”——还真是让人好奇的严防死守啊!

  “袭位素,费拔费似以前的租宿森色定滴(十位数,会不是是以前的住宿生设定的)?”一灿抽着烟说。也是,不多不少刚好十位,本校的宿舍又大多是十人间。

  但就算知道这个,还是没法猜出密码。我们瞎输了0到9之类的几组数字,打不开,于是就对盒子失去兴趣了。

  “这个又是什么呢?”八达抓起一个圆柱形的罐子,“杀虫剂?”

  “那快给你自己喷点儿,你这个寄生虫。”大家亲切地建议。

  八达试着轻轻按下按钮,啥也没出来,似乎堵住了,他就用力地按压,按压……然后只听“嘭”的一声,一股白烟猛然冒了出来。

  “八达你放屁怎么能放得这么响?!”大家纷纷批评。然后惊讶地看到那阵白烟开始扩散,仿佛舞台上的干冰效果,415迅速变成了人间仙境,五里雾中的一灿仿佛天仙下凡,而烂操如同厉鬼……但很快雾气就把我们的视线完全遮蔽了,就仿佛有谁在宿舍里投了一颗烟雾弹!

  “不好!快出去!”排长大叫,亲历过一战二战的他,许是想起了那些惨无人道的毒气实验。

  我们想要出去,可四周大雾连天,什么都看不见,刚走一步就乱七八糟撞成一团,“门在这里!”老马识途的排长临危不惧地指出正确方向,向前一跃,然后整个人撞在墙上,老骨头碎了一地。

  目前唯一欣慰的只有这个雾没啥异味,也并不比烂操的尊容更令人恶心干呕,但它的分量与扩散速度实在惊人,难以想象全部都是从一个小罐子里冒出来的。很快415之外也开始各种哗然,无孔不入的白雾开始席卷全校……

  “轰隆!!!”震耳欲聋的声响几乎轰穿了我们的耳膜,窗户破碎!墙壁龟裂!惨痛的呼号撕裂长空!……以上是名为“骗稿费”的修辞手法。这些统统没有发生。校内骚乱目前主要还是以“着火了快救火啊”为主,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还真的祭出了灭火器乱喷……而白雾不紧不慢地扩张着地盘,钻进每间宿舍,感染着每个同学……

  能见度已经缩小到了一米内,就算想玩模拟抽烟的动作或者拽俩毛巾学仙子起舞都已经很不方便。

  不知过了多久,雾又渐渐散了。

  墙壁、地板、床铺、桌椅……又渐渐回到了我们的视野。如此平静的结束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环顾四周,确认大家是否都平安。嗯,至少一个都没有少。

  ……等等?!

  离我最近的应该是锅炉,但我只看到一副眼镜,一身衣服,不,不是说眼镜和衣服就散落在地上那种整个人凭空蒸发了的感觉,我的意思是,眼镜和衣服都凌空飘着啊!再看其他人,也是一样!我看不到他们的脑袋或手脚之类本该露在空气里的部件,只能看到仍旧被肉体撑起来的衣物!

  “咿呀呀呀——”嬷嬷惊叫起来,“大、大卫你头呢?!”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哪里去啦?!”一件鼓鼓囊囊的衣服传出金氏的哀嚎。

  几件衣服在镜子前撞成一团,争先恐后地照见自己已经没脸见人。再然后是一阵粗鲁的宽衣解带动作,每个人都在确认自己衣裤里面的部分还健在否,于是接着的哀嚎就比较像太监发出的了。

  “拧紧!拧紧点!鸡系抗拔见,木有变没!(冷静!冷静点!只是看不见,没有变没!)”一灿迅速往大家的嘴里塞定心丸。虽然看不见脸,但至少我们还能靠口音把他准确地分辨出来。

  至此我们终于认清了局面。看似缺胳膊少腿断头烂尾的我们,其实只是——透明化了!我们变成了隐形人!幻想圈子最烂大街的存在之一,隐形人!

  从宿舍外此起彼伏的呐喊判断,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家遭遇了这种命运。往窗外一看,到处都是凌空漂浮的衣物,好似一场服装大展销。感觉上,一度让人啥也看不见的那些白雾,全都进了我们的身体,赋予了我们“看不见”的属性。

  我颤抖着捡起那个已经啥也不冒了的“杀虫剂”,在罐子底部找到一小行字:最长有效期一周。

  【大隐隐于市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在学校的官网上匿名发布了一条“这个隐形现象只会持续一周,并不是什么生化实验,完了也没有任何毒副作用,不反弹不留疤不影响工作和学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公告之后,惶惶人心总算得到了安抚。这个学校也真是见过世面。当然我觉得另一个原因是这个世代的年轻人都从小伴着各种脑洞成长,面对隐形这种经历,最初的恐惧感过去后就是无尽的新鲜感。

  所以短短一天内,大家的心境与生活都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时候415扮演的当然是领头羊的角色。而羊中羊则是我们的八达。

  一个抽屉被打开了,一包薯片飘了出来。“八达!你干嘛?!”金氏大叫。

  “你不要乱讲!你凭什么说是我?”八达压低声音装出一副自己身在远方的假象,然后开始大吃薯片。

  “尼玛除了你谁会穿那种破衣服!你以为我的智商也一起消失了吗?!”金氏磨刀霍霍地杀过去,八达和薯片连忙夺路而逃。

  “金氏,你可能真的错怪八达了!你看,他在喝可乐呀!”我一边叫一边拿过金氏床头的可乐豪饮。

  “啊,八达又在偷泡面了!他真是太过分了!”排长一边搜刮金氏的泡面一边叫。

  “我靠,你们这群人渣居然栽赃我?!”八达一边抗议一边进入无差别搜刮民脂民膏模式。

  “尼玛!”四面楚达让金氏沦陷了,丫拉开烂操的抽屉拿出一罐八宝粥,“烂操!八达连你都偷了!扁他!”……

  “服了你们。虽说一周就能变回来,也不能这么没心没肺吧?”大卫叹气。

  “等等大卫你在哪儿?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嬷嬷叫。

  “啊,我刚把衣服全脱了,毕竟完全看不见才是真正意义的隐形人呢。”

  “……所以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刚才那种屁话的!你个暴露狂!!!”

  之后大卫就没有声音了,仿佛有一阵风推开了门,毫无疑问,丫出去裸奔了……这还不是最让人无语的,最无语的是丫刚出门就“哎哟”跟个同样完全看不见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几天走在校园里都得很小心,一不留神就会踩到某个看不见的人的脚。到底是多少人觉醒了裸奔之魂啊?!

  那几天的校园感觉也变脏了很多。反正你又不知道我是谁,那我不修边幅一点也没什么嘛。于是我们可以看见许多行走的头皮屑和脸油,更有极少数素质沦丧的人索性随地大小便,反正屎无对证……

  课还是要上的。虽然许多教授也隐形了,但是责任心仍是无所遁形呢。不过点名就变得困难了,放眼望去就是一堆衣服,个别人明明缺席,还运用衣冠冢的原理,托室友带一件衣服来放位子上冒充自己,于是虽然乍看空无一人,细看又似乎座无虚席。教授就坚强地点名,叫到老蜗,我帮他喊到,教授怒:“你不是黄某某吗!”我:“不,我是陈某某!”“你就是黄某某,我还记得你的黄衣服!”“老师,您说的是我吧?我才是黄某某。”同样穿黄衣服的嬷嬷连忙挺身而出。“别小看我!我记得你是那个某某容!”“老师,我才是某某容!我那么娘炮您还能记错,我好伤心!”武则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总之少了一张具体的脸对号入座,老教授终于不堪负荷,败下阵来。对此烂操点评:“教授也是死板,如果不靠死记硬背而是用手抚摸着确认,不就好了?我要是教授我就对女同学们这么做……”对此我们只能庆幸烂操这辈子不可能当教授,虽说丫的猥琐根本是院长级别。

  烂操是本次主角,重点说说他。用鼻毛都能想到隐身的丫会做的事,是的,丫去女澡堂了!这个连《海贼王》里的山治也思慕已久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不幸的是妹子们全是隐形的,除了水流的纹路偶尔可供联想外,基本没啥看头,倒是烂操恶有恶报地踩到一块肥皂狠摔在地,发出惨叫,引起全体妹子的警觉,于是水桶毛巾洗发露小板凳各种东西朝着瓷砖上的人形水渍砸过去……得亏烂操最后还能爬回来,否则死在外面,我们就只能靠尸臭来找到他……

  经此一役,烂操安分了两天,然后才开始想到运用计谋。这里面的契机是他看到校园里有些女生以正常的面目在行走了——诶诶?说好的七天呢?这才过去三天怎么就恢复啦?一问才知道,她们靠的是化妆。

  是的,化妆!在人类的智慧面前,任何不科学的脑洞都能迎刃而解。许多粉底液本来就是接近肤色的呀,涂在脸上直接就呈现出了肉的质感!均匀地涂满额头脸蛋下巴脖子,一个脑袋就出来了。对于擅长化妆的妹子而言,这简直易如反掌,并且她们很高兴自己隐形了,因为人的肤色深浅不一,本来要寻找不同色号的粉底液来搭配,现在爱用什么色用什么色,想当黄种人、白种人或者黑种人都随心所欲,只要记住随身携带补妆的粉饼就好!
  说到这里,你就能理解那个故弄玄虚的正文开头了吧。是的,作为中国人各种被嫌弃的烂操,突然就想到了摇身变成ABC来钓那些崇洋媚外的姑娘。为此不惜花钱请春菜的新室友、一个叫妲己的美妆达人帮忙,让自己变身成为老外!

  烂操就这样拥有了欧美的白皮肤,不过这还没完,还有五官要操心呢。否则一张脸上唯独五官是空缺的,生怕吓不死人啊?对此妲己也是轻车熟路。她用睫毛膏赋予了烂操睫毛,用美瞳给了烂操蓝色的眼珠,用眉笔给他画出了眉毛,用修容粉画出一个饶富立体感的高鼻梁,以阴影制造了鼻孔和耳洞的效果,以及适当改善了那过于狼牙棒的面部轮廓,用唇膏给了他两片薄唇,再戴上一顶金毛……

  烂操就这样变身成功了!老外版的他过于去芜存菁、富有欺骗性,赫然竟是一种名为“丑帅”的视觉效果啊!
  当然缺陷并非没有。牙齿和舌头就实在没法靠化妆形成。所以许多画皮妹子的樱桃小口甭管多迷人,一张嘴就完啦,因为口腔内壁啊牙齿啊舌头啊都是没有的,简直像一个家徒四壁的老太太啊!这要换了排长,至少还有假牙可以使用……于是妹子们通常笑不露齿,要不就拿手遮着嘴巴“嘻嘻嘻嘻”窃笑……

  不过后来烂操自力更生地想到了可以吃一种染色糖,让口腔变成夸张的红色,强行体现舌头和牙齿,只要不被人误会成含了一口老血就行。

  就这样,改头换面的烂操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征了,并且还真的给他勾上了一位白内障的妹子。好在妹子无眼,苍天有珠,烂操使用的水粉霜质量又不好,一场有损中外友谊的跨国骗婚就此夭折……

  也因此,才有了烂操新一轮的桃花运。

  【我望向你的脸 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

  一个名为“无形·有爱”的活动在校内悄然盛行。

  只能说我校都是人才。在习惯了隐身带来的那些便与不便后,就该好好思考一下它能不能有些更高级的玩法?于是这种带着盲婚哑嫁性质的游戏应运而生。地点是学校的小花园,有意配种……不,配对的单身狗俱可前往(当然,不排除某些已经有主儿的去那里公然出墙),在不知道谁是谁的情况下,碰到了就是缘分,就可以试着聊聊。这其实有点儿像早年网恋的升级版。当然,就像网恋可以发照片、视频、线下约见,隐形人也面临着要不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身份的选择,到时候是爱更浓还是见光死就看运气了。

  身体虽透明、资料却一点儿也不透明的这种联谊方式大受欢迎。每天小花园都人满为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毛孔都井喷着春意的烂操当然不会错过。

  烂操啊烂操,我们有时候分析这家伙,都觉得丫虽然淫贱不能移,但一来完全不为自己的形象自卑,二来屡败屡战越挫越勇,某种程度来说实在是我辈榜样。像我们这种三年下来固定只跟一两个妹子保持CP错觉、但又没啥实质性进展的,比起烂操老师实在弱爆了,人异性缘再差,好歹接触面广呀!

  却说烂操去到小花园,那里已有许多没头没尾的衣服凌空晾晒。烂操急忙搜索那些看着比较像女生穿的衣服,有些衣服比较中性,这时就只能靠身材特征来判别了,只要不碰上美队或者金氏那种混淆视听的大胸……

  烂操先问第一件女装:“同学你好,要来一场现形那天就分手的纯爱吗?”

  “我有伴儿了,他上厕所去了。”女装甩了烂操一脸闭门羹。

  “喔,要来一场你男朋友回来就分手的纯爱吗?”

  “……哪里有人连这种空子都钻的啊!你以为别人的男朋友上厕所需要多久啊!”

  烂操再接再厉,对第二件女装发动攻势:“同学你好,要来一场现形那天就分手的纯爱吗?”

  “讨厌,那就来嘛!”女装回答。

  “等等,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你男的啊?”

  “反正都看不见,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抛弃枷锁唷!”

  烂操落荒而逃,满脑子都是把这男的介绍给嬷嬷的冲动。

  第三件女装开门见山向烂操要照片看。虽然这跟“无形·有爱”的精神不符,但烂操早有准备地祭出一灿的照片:“你的也给我看看呗。”

  那妹子一看一灿就怒了:“我靠,你才不可能是他!你的口音就不对!”

  烂操强行拿过妹子的手机看上面的照片:“小苹果?!你也不可能是她!啊,才想你的鸟声音在哪里听过,你是3W.com!”

  “我靠,老娘也想起你的声音了,狼牙棒!”

  ……这种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真想说你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这么徒劳了一晚,烂操腻了,还是追寻不透明的妹子比较有效率啊。他走出小花园,一条纯色连身裙娉娉婷婷地飘过,烂操忍不住又问:“同学你好,要来一场现形那天就分手的纯爱吗?”

  “好。”

  “就知道又没戏。”烂操无趣地打哈欠,“回去睡觉了!”

  他走开两步,猛然刹住,等等,刚才那妹子回答的不是“滚“,而是“好”?!他转头,连身裙安静地在原地等他,烂操一下不知所措了!

  是的,大部分时候,烂操的泡妞都是输在起点,而终点线仿佛地平线,只堪幻想。你别看他之前扮老外扮得得心应手,一旦到了跟妹子真发生点什么的当口儿,丫百分百会怂。言行越污的人,灵魂往往越纯洁啊。

  烂操手足无措好半晌,“那我们现在干嘛咧?”

  “这个时间,去吃宵夜吧。”裙妹老练地说。

  “喔喔,好的,吃宵夜。”烂操说,补充了一句,“我请你!”

  二人在学校里唯一的小吃店坐下,等待食物上来的过程,烂操竟有些如坐针毡,以前泡妞时,全身心沉浸在哄人咬钩的谋略里,反而无暇想太多;如今连身裙妹子帮他省了那么多行骗的工夫,空下来的时间反而不知道干些啥了!

  烂操暗瞅裙妹,揣测她到底长啥样,一撩就得手,难道很丑么,别是又一个3W或者4X什么的……

  裙妹似乎察觉了烂操的目光,“你很感兴趣我长什么样么?”

  “不是——”烂操本能地说,“就觉得……你好像挺会打扮的,却没有给自己画一张脸,难得哈。”

  “好不容易有机会把自己藏起来,为什么要露出来?”裙妹淡淡道。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你看,有脸跟没脸的区别也就是会不会被人发现在你在吃啥。”

  “什么?”裙妹不太理解。

  “因为隐形人没有脸皮挡着嘛,所以嘴里的东西都会被看到,牙缝里粘了肉丝葱花,别人比你还清楚。还好东西在消化后就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一起变隐形了,否则每个人都将直接看到自己肠胃里的食物,也许还能看到它们变成屎尿屁的过程呢!”

  烂操说完,鸦雀无声,隔壁有一桌吃饭的直接“呕~”了出来。烂操绝望地想:我说了啥啊!
  “噗!”裙妹居然笑了,笑得全身都在抖,边笑边说:“那样的话……去游泳池就很糟糕了……”

  “对啊对啊,游泳池就变成化粪池啦!”烂操松了口气,变本加厉。邻桌刚缓过来就又发出一声“呕~”。

  “哈哈哈哈……”裙妹笑得停不下来。

  宵夜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顺着那没有营养却谜一样打开了话匣子的话题开端,交流一泻千里地进行了下去,他们聊各种隐形的尴尬与乐趣,你来我往,脑洞不断,但每次触及自己的生活圈子时,总会不动声色地打码或回避,杜绝暴露身份的一切可能。

  烂操感到异样的快乐,甚至忘了要旁敲侧击地了解裙妹的信息。

  【我不知会遇见你】

  日历翻到了第六天,全民隐身的状态解除在即。虽然我觉得大家基本已经习惯,甚至附近的学生街啊永辉超市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偶尔我们在街上走,还会被带着熊孩子的父母拦住求合影,内容为:让他们的丑娃摆出一副发功的样子,我们站一边,这样出来的照片效果就很像丑娃用超能力悬浮起了一身衣服……类似的无理要求见多了,我们都学习八达,直接问对方:“你给几个钱?”

  可能比较不习惯的只有一灿和大卫吧。一灿的花容月貌消失后,整个福州的颜值指数几乎跌到了谷底,走在街上不再听取哇声一片也让他有点寂寞,几乎每天都有自告奋勇要为一灿化妆的妹子,其中有些是玩cosplay的,上妆的时候擅自添加了一些剑眉星目的设定,令一灿更显妖孽……至于大卫的不习惯,在我们看来丫凭什么不习惯?丫生下来不就是为了裸奔?“你们知道个屁!”大卫听了非常激动,“没有人看得到的裸奔算什么裸奔?!”

  ……你丫怎么不去跳脱衣舞啊喂!

  大卫另一个相对正常点的困扰是打篮球的次数锐减。虽然隐形人打球也可以靠队服的颜色来分辨敌我,可是举手投足的那些小动作就不好观察,断球不小心就打到手,传球不小心就砸到脸,更别说有些人打着打着就打了赤膊,更加容易撞个鼻青脸肿了。于是这段时间,篮球场人丁凋零,但大卫太喜欢打球了,没有对手他就跟自己玩,反正,“人最大的对手不就是自己吗?”这个暴露狂故作爽朗地说。

  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卫刚结束一场独角球,本想着回415分舵洗澡,转念一想,就在学校里洗也没差啊,没衣服换光溜溜回去也没差啊。丫就这么做了。完了又觉得有点累,就在他以前的铺位上裸睡。那个下午我们刚好都不在,剩丫一人裸守空闺,直到被噪音吵醒。

  “哐当!”大卫睁开惺忪睡眼,看到一个保温杯被砸裂在地上,吓了一跳。接着桌子的一角也浮起来了,动静很大地翻倒在地,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摔了个痛快,包括一台笔记本电脑。

  大卫终于清醒了,这节奏,绝壁是有个隐形人在搞破坏啊!丫还采取了一丝不挂模式,却不料这宿舍里还有一个人在,真是裸逢对手。大卫咬牙切齿地站起来,伺机想要扑向那个神秘人,结果丫也是太久没在宿舍睡了,在上铺起立的后果是脑袋直接撞到了天花板,疼得嗷嗷叫,神秘人一惊,一把椅子凌空朝大卫砸来,大卫大怒,愣是给接住了,用力砸了回去!椅子在地上磕断两条腿,门开了,神秘人跑了!
  “站住!”大卫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拔腿就追。

  ——后期剪辑技术让镜头在这里一转,追逐专用的激昂音乐突变小清新,因为我们十分熟悉喜爱的烂操又登场了。

  烂操跟裙妹的交往已经进入第三天了。

  这是清心寡欲、修身养性的三天。他们就像海子的诗里说的,“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在一起就是聊天,除了自身相关之外,什么都聊,从动漫到课本,从电影到旅行,从八卦到九卦;在一起就是吃喝,食堂的大锅菜也津津有味,小吃街的垃圾食品也来者不拒;在一起就是玩儿,采酢浆草剔丝勾一起看谁的先断,儿童秋千旁轮流把对方给推上天,光明湖公园里玩一场禁止脱衣的捉迷藏……

  很有意思。当两个人在一起而彼此是谁不重要,那就似乎没有任何东西是重要的了。不知道长相,不在意贫富,不考虑未来……那么,除了及时行乐还需要什么呢?连这“乐”都因而更加纯粹了。不可否认,烂操刚开始确实特期待两个人能有些亲热之举,可当他开始喜欢乃至依恋这样的相处方式,反而觉得那很破坏气氛了,你想啊,两人天真无邪地在小河里洗着脚丫,你忽然给人家整一句:“老么儿,滚床呗?”多三俗啊!总之现在烂操觉得,两个人自自然然牵牵小手,就是最甜蜜的事了。

  然而,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

  这会儿,烂操与裙妹在校门口买茯苓糕吃,忽听有人惊叫,一看不远处,一件浮空女装正在长出脑袋与手脚……不,那是一个隐形人正脱离隐形,变成了一个穿女装的腿毛少男!少男羞愧难当地掩面狂奔。总觉得丫之前出场过……

  “已经七天了吗?”裙妹有些吃惊。

  “没吧,按说明天才是。”烂操说。

  但远远的,他们又看到一个女生恢复了原状,有人在议论着自己宿舍里也有人提前复原了。

  “也许跟每个人的体质有关,再不然就和摄入那种白雾的程度有关。”裙妹分析。

  “噢……反正也就这两天了。”烂操佯装漫不经心,“看来我快可以知道你长啥样啦,哈哈。”

  裙妹转向他,用一种遗憾而坚决的口气说:“我不会让你看到的。我们最好到分手为止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分手”二字像黄瓜……不对,像刺刀扎进了烂操的心口,他推翻了这个游戏的初衷,打着哈哈说:“还分手?复原了就……正式交往啊。”

  “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烂操有些慌,“我挺喜欢跟你在一起的,你不是吗?”

  裙妹沉默了一会儿,说:“一旦我们不再是透明的,一切都会改变,包括现在对对方的好感。”

  “别那么悲观啊!”

  “不聊这个了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再去那里玩玩?”

  “不!”烂操急躁起来,“我们的时间还可以有很多的。为什么非得结束?样子真就那么重要?!”

  “……”

  “给我一次机会?”

  裙妹喃喃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好吧,我以前有过一次失败的恋爱。到现在还没办法忘记前任,我换了很多男朋友……”她的语速不禁加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被一口气释放出来,“其实,我跟你交往也只是为了逃避。这是我最成功的一次……我不提自己的任何事,也尽量不去想,就像是白纸一张,就像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可这些就要结束了。一旦我们不能隐形,就会立刻被丢回现实,再也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烂操咀嚼着这番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也无法完全理解,“那你要这样折磨自己多久啊?我其实愿意……”

  “你人很好。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对不起,对不……”

  裙妹说着,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正渐渐显出肤色,她慌忙捂住脸转过身去,真是说来就来,她变回去了!

  “时间到了。”裙妹慌张得如同十二点的灰姑娘,“再见了……谢谢你陪我!”

  一辆的士恰好驶过校门,裙妹挥手喊停,烂操看到飘扬的黑发与雪白的后颈离自己远去,冲动地想要拉住她。

  ——这个时候,传来了喊打喊杀声,只见两阵风追逐而来,前面的那阵吹着一滩风尘仆仆的污迹快速移动。

  那正是大卫与扰乱415的神秘人。机智的大卫抓了一大团泥土砸丫身上,让丫的裸体染上一块黄斑,跑到哪里都有迹可循。不过神秘人跑得也是意外的快,大卫直追到校门口,看到一辆的士停在那里,一个女孩正坐进副驾,一个穿男装的透明人——就是烂操啦——正挽留她……

  “咚!”

  烂操被神秘人撞了一跟头,踉跄后退,又跟大卫撞在了一起,把肤若凝脂的大卫压在身下的感觉真微妙啊!龇牙咧嘴中,烂操看见那辆车的右后门以飞快的速度一开一关。但司机与裙妹似乎都没发现。的士开动,绝尘而去。

  烂操坐在大卫身上,起不来。

  电光石火间,他看到了裙妹的侧脸。

  那是静静。

  【我想一个人静静】

  静静。久违的静静。一灿的前女友静静。

  还记得她么?如果不记得,就一定要买青妙的前三本以及《睡在我上下前后左右铺的兄弟》(读者:……你怎么一言不合就打广告啊?!)。静静本是富二代光饼的女友。大一时,金氏与光饼在歌唱比赛上交恶,一灿为金氏出气,抢走了静静,一段时间后又因性格不合分手。但静静并未就此死心,曾试图用一台iPad修改一灿的记忆,也曾在跳蚤市场把她的感情全部转让给眼镜娘,甚至在很久之后的未来,她还派了谎称一灿曾孙女的人穿越而来干涉历史……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改变她跟一灿已成往事的结局。

  烂操曾经跟静静好过。那时他和一灿签下一份“祸福与共”的契约,公然平分一灿的一切待遇,这里面就包括了静静的感情。那是415史上相当尴尬的一件事。虽然大卫八达老蜗也都一起喜欢小苹果,但“共享”女朋友还是太那啥了。糟糕的是,烂操还动了感情……但那个事件结束后,他们的交集也便无疾而终了。之后近两年的时间不曾也没理由再联系。以至于连彼此的声音都完全认不出。谁知道他们竟会以透明的姿态再续前缘?
  这个讽刺的轮回让烂操久久地陷入智障。415内,当大卫绘声绘色描述他缉凶的英姿、其他人边收拾残局边义愤填膺时,唯有烂操事不关己般恍惚。

  “里滴电老砸地桑鸟,八抗抗有米坏(你的电脑砸地上了,不看看有没坏)?”一灿提醒。

  “啊?我靠!”烂操心疼不已地摸电脑,“妈的谁干的啊!”

  “……我们刚说了半天你都没听吗!就那个王八蛋啊!”大卫说,“要不是你,我都能抓住他了。结果丫一下跑没影了!”

  烂操不禁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等等,那货好像不是跑没影,而是……上了静静的车?他不会对静静做什么吧……

  但烂操不敢跟大家说这件事,一来不好意思,二来——知道裙妹是静静的瞬间,烂操就断掉了死缠烂打的念头。静静说得对,有些感情真的只能发生在双方都一无所知的时候,静静不会选他,正如她忘不掉一灿。

  在这种纠结又无奈的心绪中,来到了第七天。理论上这是隐形的最后一天。不过校园里已经有不少人恢复了原状,看来效果的确是因人而异。415里,大卫已经复原了,不过毫无自觉的他今早还是一丝不挂地出门了,在小区引起了轰动。另一个复原的是一灿,不再被掩饰的闭月羞花之貌让多少女子重燃对生活的热爱。

  这一天裸奔的人数明显有所提升,走在路上一不留神就要撞到一具,可能是都认识到了这是最后一天,何不潇洒走一回。可惜在如此放荡的节奏中,烂操却表现得出淤泥而不染,为情所困的男人真是脆弱啊!
  烂操终于还是扛不住,找静静去了。当然是以高度透明的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但就很想看看她,也许更具体一点,想看看她离了自己会不会黯然神伤?
  烂操找到静静上课的教室,恰好看见她靠在围栏上,侧颜忧郁。烂操屏住呼吸靠近她,凝视她。

  静静没有发现烂操,她一脸天人交战的表情持续好久,拿出手机来,深呼吸,拨打,那头传出一声:“喂?”——是一灿的声音!烂操十分意外。

  “是、是我。”静静努力把声音调整得自然,“好久没联系啦,最近怎样?”

  “就酿,里咧(就那样,你呢)?”一灿语气平静。

  “我也是,嗯……你恢复原状没?”

  “飞赴鸟,里咧(恢复了,你呢)?”

  “我也是,嗯……你还是单身吧?”

  “系啊,里咧?”

  针对静静每一个生硬的问题,一灿均采取一种不冷不热的口吻回答,以不变应万变,内容敷衍得连烂操都听不下去,简直是一个大写的“不想聊”啊!静静的表情有些酸楚,应该很后悔自己打了这个电话。

  没话找话了五分钟后,一灿提出“八男就先酱(不然就先这样)”,静静忽然脱口而出:“其实……我最近过得不是太好。”

  “肿摸了(怎么了)?”

  静静的神色变得不自然:“我觉得我家……有隐形人潜进来了。”

  一旁的烂操差点儿叫出来,第一时间想到那个大闹415的神秘人。

  “昨晚睡到一半,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静静轻声说,“黑暗里,好像有人走到我的床头,还弯下腰凑近我的脸……我惊醒后,房间里又什么都没有,但我总觉得,有人在……”

  “也许系桌梦(也许是做梦)?”一灿的语气没有变化。

  “我也怀疑过。但越想越真实,越想越可怕……”

  “辣里因该去抱紧(那你应该去报警)。”

  “对,应该报警……”静静苦笑了一下,一灿的漠不关心完全传达给了她,这个电话实在蠢得无以复加,“那就这样吧,谢谢你听我说。”

  “继己朽星(自己小心)。”一灿的电话挂得毫不留情。

  一旁的烂操气晕了,恨不能立刻跑去找一灿,用舌吻之类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方式修理他。静静太可怜了!

  之后,静静迎风忧愁,梳理心情,直到暮色四合,才打算回家。烂操没怎么犹豫就跟了上去。

  一灿不打算帮静静,那就他来帮。

  【空房间】

  跟静静的恋情已经结束,却仍愿为她保驾护航。烂操的心里翻涌着深情的热血。此刻唯一遗憾的是肆虐了好久的秋老虎忽然萎了,秋风乍起,寒意萧萧,烂操边跟踪静静边发抖,生怕以当街拉稀这么丑恶的方式暴露存在。

  静静家境不错,于是不想住校,而在有点距离的地方租了房子。她的心情看来是真不好,不打车,而用走的返回。烂操只能苦不堪言地光脚走过几条街。

  好容易,静静家到了,在她开门的瞬间,烂操把他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小道具拿了出来。

  那是个一块钱的硬币。静静掏钥匙的同时,烂操把它丢了出去。

  “叮。”

  凭空出现的硬币,让静静本能地以为是自己从口袋里带出来的,也就本能地弯腰去捡,烂操趁机闪身进了屋,不忘在入口的抹布上快快擦净脚底板。

  门被关上,静静进来了,烂操连忙停止擦脚,以慢动作缓缓站起,缓缓让到一边,以免被静静踩到他的横陈玉体……不过静静此刻失魂落魄,无暇留心屋内的细微变化,她陷进一张沙发,捧着脸,低低啜泣起来。

  烂操听得懂那哭声,他感到五味杂陈。“……我不是来偷窥她的。”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收回到屋子的各个角落。

  那个冒犯415又骚扰静静的神秘人,还在吗?应该早跑了吧?但也不敢百分百肯定。静静没开灯,屋里光线暗沉,一想到这个不大的空间可能蛰伏着第三个人,烂操就不禁起鸡皮疙瘩,目光扫视全屋,暂时看不出个所以然。

  良久,静静站起来了,开冰箱拿了罐啤酒一口气喝完,把罐子丢进垃圾桶,走进了卫生间。水声哗哗响起,看来是在洗澡了。烂操不禁心跳加速,门是虚掩的,只要他愿意……不不,丫赶忙驱散这个念头。拿起一把扫帚,绕着屋子开始走。

  烂操步步为营,一边动作很大地挥舞扫帚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覆盖面略大的扇形,真要有隐藏角色应该漏不掉吧……这么进行了两圈,没有结果。果然还是静静多心了吗?还是那家伙真的已经逃了?

  这时烂操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死角没检查过。

  如果丫恰好就在那个死角里……

  烂操猛然转身,朝着自己背后一甩扫帚!
  “啪!”虚无的空气里,有什么给打中了!
  果然还是有人啊!也就是说,在刚才烂操检查全家的时候,那个同样看不见的家伙就一直蹑手蹑脚跟在烂操后面,如同一个背后灵!

  烂操毛骨悚然地骂了一声,开始痛打那家伙,对方呻吟两下,来抢扫帚,二人争执起来,烂操踹丫下身,丫掐烂操脖子……看不见就只能采取泼妇撕逼的打法了。除了相扑和GV,你很难看到穿得这么少的肉搏,很快两人跌倒在地,撞翻了垃圾桶。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显然静静正在判断着来自外面的骚动。烂操和神秘人揪着彼此的头发,默契地安静下来。

  水声没有继续,感觉静静随时要出来,神秘人压低声音问烂操:“先……出去怎样?”

  “唔……”暴露狂所见略同,烂操点头。

  两人就维持着揪头发的姿势开始转移,不灵活但也总算挪到了门口,打开木门和铁门,出去,关上……神秘人忽然松开烂操就闪,奈何自己的头发还在敌人手中,一揪之下狼狈跌倒,连续滚下好几级楼梯,倒地呻吟不止。

  烂操赢了,他解恨地质问:“说,你他妈到底是谁?”

  “是老子我!”

  “谁是谁的老子!”烂操一脚跺丫肚皮上。

  “哎哟!是我啦,我是静静前男友啊。”

  “屁!他前男友是我舍友!”

  “你是415的啊?”

  烂操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你是光饼!”

  “靠,你们这么叫我?!”

  说到光饼和415的宿怨啊,那真是顽固得如同宿便。当初我们使用手机的SM套餐令其身败名裂,后来丫操控全校记忆对我们进行打击报复,最近一次还企图借助《西游记》里金角和银角的力量,却差点儿没把自己给玩死。这样一个人会在隐身之后到415搞破坏倒也是情理之中,我们的仇家虽多,如此卑劣的人设却舍他其谁呢?光饼虽然不读书了,但在本校还有好些狐朋狗友,估计是在来探亲时被白雾感染了吧。话说这人当初因裸奔而退学,现在又以裸奔的方式卷土重来,还真是裸上瘾了啊!简直是要跟我们家大卫抢饭碗啊!(大卫:那到底是哪一行的饭碗!?)

  “所以你果然是昨天坐她的车潜进这里的吧?”烂操恨恨地问。

  “是啊,老夫老妻,来拜访一下怎么不可以?”光饼理直气壮。

  “尼玛!你还趁她睡觉时动手动脚?!”

  “我倒是想咧!但她入睡后我开冰箱找东西吃,喝了点酒醉了,直接睡到了天亮!要不是我躺在阳台,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编!再编!”

  “不然我怎么会还困在她家?就因为她是在我醉的时候锁门走的啊!今天她忘了锁门,我们都该偷笑了!”

  烂操有些发呆,照这么说,静静其实很粗心,根本没发现前前任的存在,这与她跟一灿求救的不符……

  “那……她今天回来你干嘛不趁机跑,还跟我装神弄鬼?”

  “老子看你鬼鬼祟祟,以为你是个贼啊!”

  烂操与光饼凝视无形的彼此,喘气,烂操说:“你在保护她?”

  “……滚……谁有空做那种事!”光饼啐了一口。

  烂操不再逼问,对光饼的恨意却微妙地减退了。他挪开脚,光饼坐了起来。

  这时,门“咔哒”一声开了,现出静静的脸,烂操和光饼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静静看着空旷的楼道,烂操看着她,忽然静静问:“是你么?”

  “……”烂操不知道“你”是指谁,更不敢出声。

  “是你么?”静静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她却哽咽地开始了自言自语。

  “我今天给他电话了。我已经七个月又十天没跟他说过话了……但我今天疯狂地想听他的声音。不过,显然他不想跟我再有任何关系。我很蠢吧……为了得到他的关心,还编了那样一套可笑的谎话,但他一点都不在意。我真像白痴啊。”

  烂操与光饼如两尊透明的雕像伫立,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我刚才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不能这样下去了……但我又很清楚地知道,我的‘最后一次’都是假的。恐怕这种心情会一直折磨我。果然在感情里,输的永远是放不下的那个啊,我……”

  “我想说,对不起。”

  “那几天,很快乐。我都忘了自己还能这么简简单单就笑出来。但我还是拒绝了你。对不起,我明知道你会像我一样痛苦,却还是必须这么做。”

  “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的女孩子。”

  “对不起……谢谢你……”

  静静说完了这些,自嘲般苦笑了一下。是笑这自说自话的矫情?她到底是真的察觉了烂操的存在,还是仅仅需要这么“认为”以宣泄情绪?没有人能够回答。

  静静关门后,光饼与烂操在漆黑楼道中沉寂了好一会儿,光饼先开口:“想不到你跟她也有一腿……”

  烂操给了他一拳:“闭嘴!……走走走走了!你还得赔我电脑!”

  “喂喂,大家都光着,不要乱摸啊。”

  “摸你个鬼啊!”……

  两人低声互骂着下楼,没发现伴随着迈出的每一步,胴体渐渐显形,如同浮出水面……

  正如他们都没有发现,静静家的上一层,有个人一直躲在楼梯拐角静观一切。直到散场,才慢慢踱下来。

  他站在静静门前,一时有敲门的冲动,但还是放下了拳头,点起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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