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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一纸休书

2022-12-01 作者: 淮梓
  陈昆面色阴沉,眼神阴鸷,死死地盯着婢女手上的休书。

  即便知道是什么,还是忍不住怒气冲冲地质问:“那是什么?!”

  婢女被他一身凌厉气势吓得浑身发抖,手上也没了力气,那封薄薄的休书就轻飘飘地滚落在了地上,正好落在他的脚下。

  他常年拿刀杀敌的手,即便是在战场上被围困三天三夜的时候,双手也不曾发抖过,却在这一封毫毛重的休书面前,止不住地颤抖。

  他弯腰捡起,入目就是赤红刺眼的朱砂,大大的“休书”两个字占据了半个篇幅,字迹狂放不羁,落笔穷尽有力,可见秦泽南是压着多少怒火写下来的。

  陈昆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将休书看完,目光炽热地能将纸张烧穿。

  陈瑶善妒恶毒,谋害长子和妾室,扰乱家宅、不留子嗣,为其一罪。

  陈瑶不敬长辈,推搡殴打婆母,恶言相向、死不悔改,为其二罪。

  ……

  诸如此类,秦泽南足足写了十项。末尾是“故立此休书休之,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为实”。

  陈昆越看越是阴沉,胸腔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每一个字都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将镇南将军府的颜面踩在泥泞里,狠狠的摩擦。

  自己养的女儿自己清楚,怎么可能是休书上描写出来的人?

  事出必有因,若不是梁王宠妾灭妻,新婚就纵容小妾怀着庶长子招摇,屡屡挑衅,瑶儿又怎么会如此做?

  若不是梁太妃贪墨在先,还不退还,瑶儿又怎么会动手?
  陈昆啪地一声将休书拍在桌子上,拿起大刀就往外面冲,那架势是要去屠杀梁王府满门似的。

  老夫人也赶来了,正好撞上拿着刀出门的他,本就因为着急而惨白的脸色,被森冷的刀光一反射,更加惨白了。

  “昆儿,你是要干什么去!”

  他咬牙切齿,发生霍霍的声音,“我去杀了秦泽南那个狗东西!”

  “那是梁王!虽说姓秦,但那也是王室的人!”

  “更别说老梁王还对先皇有救驾之恩!你杀了他,陛下怎么给天下一个交代?!”

  “再说那梁王府多少精锐侍卫,你去了又能成功杀了他吗?杀得了他,杀得了太妃吗?”

  “你若折损在了梁王府,留下我一个老婆子和瑶儿,谁来护着我们!镇南将军府上下几百口人和上万的镇南军都该去何去何从!”

  “你别冲动,当先是看看瑶儿的伤势,等她醒来我们了解一圈情况后再做打算,这气我们是一定要出的,这仇我们也是要报的!你分清事情轻重缓急!”

  不得不说,老夫人即便到了现在的年龄,还能聪慧如此,理智冷静地去思考问题,是非常难得的了。

  也难怪在她夫君战死沙场后,还能将幼子拉扯大,并且顺利继承爵位。

  她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陈昆的内心,尤其是那一句他若折损了,谁来护她们,直接让他的怒火消散了大半,停止了步伐。

  躺在床上悠悠醒来的陈瑶听见外面争吵的声音,气若游丝地喊:“爹、祖母……”

  她声音微弱,却被两个极度关心她的人听见了,也不争执了,连忙进了屋子。

  看到盛怒担忧的父亲,憔悴心疼的祖母,她的泪水汹涌,所有被压抑地委屈在此刻尽数迸发,泣不成声。

  陈昆一个大男人,从来都不会哄人,此时看到女儿落泪,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老夫人直接抱住了她,布满皱纹的手如同孩提时候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嘴里语气温温柔柔:“瑶瑶不怕了,乖,阿奶和爹都在这里呢。”

  越是感受到温暖,就越是能对比在梁王府过得多凄惨搞笑。

  陈瑶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心中记挂着沉香。

  “爹,您能不能去宫里请个太医救救沉香,她是因为我才被太妃折磨成那样的。”

  他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请太医自然是要用救治她的名义,官宦子女还是能享受资格的。至于太医肯不肯给婢女看病,那就是来府邸里后另说了。

  “还有那个武婢,要不是她及时赶回来,我早就没命了,是她为我争取到了时间。”

  “好好好,你放心,我会好好厚葬她的,我先去把她撤奴籍改良民,以后她家里人的生活而已由我们来负担,你别担心了。”

  她说了这么多,嗓子干涩的厉害,咳嗽了两声。

  老夫人亲自倒茶,很是疼爱地给她送了过来。

  “瑶瑶,你跟阿奶说,这段日子在梁王府受了多少委屈?”

  “不许隐藏,一五一十地告诉阿奶和阿爹,我们给你出气!”

  “你是我们镇南将军府的明珠,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她的眼眶又红了,沉默半晌,将掩藏在心底的委屈、不甘、恼怒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从成婚当日秦泽南不穿喜服开始,到他新婚花烛之夜宿在柳姨娘房中,太妃以代为保管贵重物品直接抬走所有嫁妆,烟儿仗肚行凶、恃宠而骄、言语讥讽挑衅要侧妃之位。

  再到秦泽南冷落厌恶排斥她,被迫日日独守空房,发现太妃贪墨嫁妆还用借口搪塞。

  以及今天太妃是如何上门因为庶长孙一事动手的,秦泽南又是如何帮凶,如何痛下死手,说她咎由自取,冷漠写下休书。

  和最后临近濒死被无情丢出王府,在大街上任由人打量嘲笑的。

  陈昆他们以为打人、休书已经够过分了,没曾想到梁王母子还能做的如此决绝狠辣,简直是不把她当人,可劲地往死里欺负。

  是真不当陈瑶没有依靠,镇南将军府是个摆设了!
  他怒发冲冠,鼻孔都被怒气撑大了,手上紧紧握着大刀,忍不住现在就要再次提刀去杀人。

  还休书?
  还要将军府给个交代?
  他不整死秦泽南那小子都没完!
  老夫人更是心疼得不行,一把年纪了,差点被气得中风,不断地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这婚必须离!”

  陈瑶也心如死灰了,心中认同离婚,可是她又不想要这屈辱的“休书”,如果能是她休夫就好了。

  在此时,外面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大喊大叫道:“老爷,不好了!”

  “梁太妃进宫了,大肆宣扬大小姐犯下了七出之罪,谋害王家子嗣!!!”

  所有人脸色一变,咬牙切齿。

  陈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火气郁结,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来,猩红的血液星星点点洒落在纯白的被罩上,格外的醒目。

  老夫人更是气得后仰,脑袋发懵,精气神仿佛一瞬间抽干了,身边的嬷嬷连忙搀扶住她,不让她后脑勺坠地。

  陈昆已经将手中的大刀抽出了鞘,刀身发出嗡鸣,森冷的刀光反射在他的脸上,满脸的暴戾。

  他牙齿摩擦得霍霍作响,“真是欺人太甚!”

  本以为秦泽南将人赶出王府,给一封休书足够过分了,没曾想他们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直接进宫面圣,恶人先告状。

  小厮被屋内严峻的气势吓得腿软,硬着头皮说:“梁太妃的马车此时已经到宫门口了,我们该怎么办?”

  或许是心如死灰,陈瑶到是成为了第一个最先清醒过来的人。

  她眼中含恨,吩咐道:“去把梁王宠妾灭妻,太妃贪墨变卖儿媳嫁妆的事情宣扬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他们不是宣扬她犯下七出之罪吗,想要占据舆论高地,可他们忘了,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

  贪墨变卖嫁妆可是一件巨大的丑闻,更别说当时太后添妆的事情有多轰动热闹,至今都还有人侃侃而谈。

  动了她的嫁妆,也可以说是变卖御赐之物,往大里说就是不敬皇;往小里说那也是触犯法律,其间可做文章的事情大了去。

  “爹、阿奶,你们别急也别冲动,我们占理,我们不怕他们说,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孰是孰非自会辨认。”

  “现在当急的是,爹你也进宫看太妃能说出些什么泼黑水的脏话来,在宫中牵制着她。”

  “然后跟太后说明我们的情况,让她下去明察,一定不能让秦泽南插手!”

  “再去求太后派一个太医过来,给沉香看一看。”

  她迅速将事情给安排好,理智又机警。她急需太后这个靠山,有了她的帮忙,即便梁王在前朝怎么游说大臣,那也有反抗的余地。

  她坚信太后一定会帮她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能察觉到太后对秦泽南的不喜、不满。

  陈昆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进宫!”

  在镇南将军府的操纵下,梁王在未娶妻的情况下,纵容小妾私怀庶子两月有余,并且在正妻过门后,仍然不处理,要求发妻让出长子的位置,强行留下庶长子。

  在正妻过门之时,太妃就为老不尊,以代为保管的名义,强行抢夺嫁妆。嫁妆里不仅有太后赏赐的奇珍异宝,还有亡母的全部遗物。事后已经被证实所有嫁妆都已经不见,被太妃变卖。

  这几则消息就仿佛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京城。

  宠妾灭妻、庶长子、变卖嫁妆,每一个字眼都牢牢地抓住了看戏人的好奇心,尤其是两家都还是京城顶级的豪门世家。

  将军府的人还在人群中带节奏,引诱、加强人们的重点放在“小妾怀孕二月有余”、“变卖太后赏赐之物”上,并且使得他们顺利地推算出当时时间梁王并不在京城、和认为梁王府不敬皇室,是否有反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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