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选择
2022-12-01 作者： 翟木
聪明人和蠢人最大的区别也许就在于对于事情的判断上。聪明人永远会做主动选的那一个。而蠢人则只能在一次又一次鸵鸟一样的行为后被迫迎接。
作为一个连字都不认识。却可以通过别人几句话就弄出一个宗教的人来说。她无疑是一个聪明人。吕方武相信。如果给这种人受教育的机会。那么她的成就绝对会更加辉煌。但是。现实就是如此。从来没有什么人人平等。吕方武穿越过来。被自己治成了神经病。每天只能在车站之类的地方偷钱包。路易斯韦恩穿越过来。虽然全世界都觉得她也是精神病。但是因为韦恩集团的股份和她令人无法想象的“才华”。只能让所有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感慨一句。果然真正的艺术家都是疯的。小婵的一生则每时每刻都在做着给别人作为一个玩物的准备。天狱里的工人每天睁开眼就在忙碌。而这一切。最终仅仅能换回来在外面大概免费都不会有人吃的面糊。
老太太没有太多的思考就同意了吕方武的计划。他们会作为吸引火力一般的存在发动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暴动。但是相应的。吕方武必须把事情的真相亲口说出来。
吕方武明白。这是对方要打破自己身上神的光环。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巧合。吕方武的形象确实是莫名的与这群工人所信仰的自由之神出现了重合。这个时候。老太太的某些权威其实已经受到了动摇。如果对方真的跟吕方武决裂。吕方武亲自跑出去宣传天狱门的对面就是自由。哪怕忠于老太太的少部分核心成员阻止。也会有大量的外围工人跟着吕方武一起暴动。
与其让所有人彻底的沦为吕方武计划的垫脚石。不如真的赌一把。而且。其实老太太也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了。沈家人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再给天狱内部送过任何物资了。沈家的建工人员也早就撤离了。现在的天狱里的倚靠的主要都是自己种植的蘑菇和之前偷偷囤积下来的一点粮食。而光靠蘑菇是无法真的养活天狱里这么多工人的。
吕方武的到来不过是让老太太明确了一件事。沈家确实是准备放弃天狱里的这些工人了。只是老太太没想到的是。吕方武带来的消息更加的可怕。鸿蒙天也被放弃了。甚至对方现在可能就在屠杀鸿蒙天里的仙女。
而现在打破吕方武的身上的神话色彩至少能防止吕方武真的用他们的生命做消耗品。这算是老太太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吕方武走出神庙的时候。小婵已经不再喋喋不休了。正在以一种很缓慢但是很优雅的舒展着身体。应该是某种保持形体的锻炼。贼也有类似的功夫。吕方武也曾经练过。如果不是吕方武练过类似的功夫。以做贼的那些基本功的运动量那吕方武绝对是个肌肉虬结的大汉。而一个肌肉虬结的李逵。啥轻身功夫都白扯。
在探照灯下的小婵的动作很优美。吸引了不少的工人在这附近围观。这些人多半都是些青壮年。吕方武突然想到了什么的转头问老太太。
“这里没有孩子。那你们是怎么补充工人的？”
吕方武问过小婵。鸿蒙天是有专门用来哺育女婴的储云宫的。但是没听小婵说起过储云宫里有男婴。甚至小婵一度认为只有上仙才有男的。在刚到天狱的时候。小婵就差点被密密麻麻的男人给吓傻了。
天狱里显然不太可能有专门哺育婴儿的场所。
“沈家人会在死去的人达到一定数量后送来新得工人。他们从哪来的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应该也是一个类似鸿蒙天的地方吧。不过听他们说。他们会在箱子里待上几天的时间才到了天狱。所以那地方应该很远吧。”
吕方武有些无语。从对方的话来判断。这些工人在沈家人眼中就好像一些消耗品一样。抛出去对于这些工人遭遇的想法外。吕方武发现了一个问题。沈家人似乎有办法及时的补充工人的消耗。这就很可怕了。
想想一下。我们会如何补充消耗品呢。比如你家里卧室的灯泡坏了一个。这种时候。你会做什么呢？去商店买一个新的患上。只有存在“商店”的情况下。消耗品才能够得到及时的补充。
想到这里。吕方武出声制止了继续跳舞的小婵把小婵叫到了身边。
“鸿蒙天里。那些成年的。嗯。就是。就是。就是超过两百岁的人会怎么样？”吕方武其实原本是想算一下到底一个成年人的年龄按照鸿蒙天里的历法是多大的。可是心算半天。还是直接放弃了。小婵几年94岁那么比小婵年龄大一倍的应该就是三十岁左右。
小婵先是狐疑了一下。然后才弱弱的回道：“怎么可能有人活那么久呢？现在鸿蒙天里最年长的姐姐也不过才142岁而已。”
听了小婵的话之后。吕方武转头看向老太太。对方经历过一场十分残酷的饥荒。所以身体衰老的十分严重。可是即使如此。对方现在的年龄也绝对不止三十岁。这就说明。鸿蒙天里的女孩在寿命上没有问题。不存在什么早衰症之类的东西。
想到这里。吕方武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只要想明白这些事之后。吕方武的心底最后一块大石也就落地了。
沈家在鸿蒙天里其实是有收益的。这些收益就在于人口买卖。鸿蒙天里的女孩会在成年。或者更小的时候被沈家贩卖。而这些没有户籍。没有亲人。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连亚联公民就是最好的奴隶。甚至因为教育的关系。这些人连反抗逃跑的年头都不会有。
沈家人该死的罪名又添了一条。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什么是所有下九流都恨的东西。那么人贩子绝对是当仁不让了。下九流的人出身多半都是些穷苦人。尤其是孤儿。而这些人多半都在人贩子的捕猎对象中。
所以下九流对待人贩子的意见是难得的统一。人贩子被苦主抓了打一顿送官这就算到头了。但是人贩子要是落在下九流手中。那是真的什么样稀奇古怪的刑法都有过。剥皮揎草都算是小菜了。
现在吕方武无比确定。地宫里肯定没有妖王或者什么大人物了。真要有这么一个大人物。谁会给一群凡人看着一个人类牧场啊。
提起那面旗帜。吕方武接着旗杆的支撑。一个翻身直接跳上了神庙的屋顶。
原本那些看到小婵不再跳舞已经开始散去的工人。在发现吕方武跳上了屋顶之后。顿时一整闹哄哄。然后一群人纷纷都跪在地上开始膜拜吕方武。
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吕方武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吕方武才开口道。
“我不是什么神明的使者。我也没办法带领你们走出这片地狱。”
吕方武虽然竭尽全力的喊的。但是声音毕竟有限。他又不是零。在内层区一声龙吟。估计在奉天的另一头都能听见。不过出于对于吕方武的尊敬。在他说话的时候。人群一片寂静。在这种寂静下。吕方武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的在人群中炸开。然后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声浪。
咚。旗杆砸的神庙房顶的混凝土都裂出一条裂缝来。人群的议论声终于又小了下来。吕方武继续喊道。
“不过。我可以带给你们真相。你们不知道的真相。”
“地面上的天很蓝。但不是那块破布一样的蓝。要更淡一些。地面上有很多人。比你们的头发都要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你们的存在。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甚至无法想象到底下还有着你们这样如同家畜一样被饲养的人。”
“所以。建造这里的人不会让你们的消息传出去。”
“原本。你会在这里默默无名的一直干到自己再也干不动活。然后饿死。或者死于一场疾病。”
“但是。很遗憾。建造这里的人现在因为各种理由。他们没办法再继续他们的统治了。而失去了权利的他们也很难再掩盖这里的一切。为了能够掩藏他们的罪恶。作为罪证的你们必须死。”
工人们其实多半都根本听不懂吕方武到底在讲什么。但是他们还是明白了一件事。他们很可能会被杀。所以骚动再一次的爆发了。这一次甚至很多人连跪拜都忘了。站起来盲目的乱窜。寻找着可能的藏身地点。
咚。旗杆再次敲在混凝土上的声音让人群难得的恢复了几分理智。那些还在盲目四处乱窜哭喊的人也很快被周围的人制止了。
吕方武看向底下迅速恢复了平静的人群。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他们为了能够少受些苦。甚至已经锻炼出了这种近乎于无法理解的顺从。
“我说过。我没办法带你们走出地狱。你们现在只能最后赌一把。只有拖住屠杀你们的军队。时间越久。你们被其他人发现的机会就越大。只有当你们被沈家人之外的人发现。你们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这就是一场赌博。也许。你们坚持到最后一个人战死。这里依然没被人发现。也有能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们还没有杀光鸿蒙天里的那些女孩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无论反抗的意志多么的坚决。这场战斗最终的结果都将是失败。”
“但是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是。现在。你们需要做你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选择。是在这里祈祷着虚无缥缈的神来救赎你们。还是用你们的血肉之躯来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