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前的呼唤

  “我有的时候也真是不理解，你为什么总要糟践自己呢？”高达抬手给韩冬冬倒了一杯果汁，“你说你自己哪里不好？”放在了韩冬冬面前，“人长得帅气，还多金，现在还组建了一个完美的家庭，老婆温柔大方、贤惠端庄，儿子健健康康、聪明可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非要一直缠着沈情画给你们俩以前的事一个交代……”

  “高达……我不是非要缠着她，我只是想不明白……”韩冬冬抬起头，镜片上有几颗水珠落下，“我其实也挺想不通的，为什么只有我的生命中非她不可？明明如果她不在我身边，甚至我一个人常常想，要是当时我选择不认识她，不给她那封入学生会的宣传单，我是不是可以比现在更轻松一点，认识的人更值得一点……”

  韩冬冬摸着装果汁的杯身，冰镇的果汁和常温的杯子碰撞后上面出现一层水汽，浸湿了他的手心。

  “我恨不得自己不认识她！那我会过的比现在幸福千万倍！可是…我做不到……”韩冬冬举杯大口喝了满满一口的果汁，可能是果汁太冰了，凉意直激大脑，眼睛里也因为这股寒意流出了几滴眼泪，“我怎么可能把我这些年坚持的诺言轻易地放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些年她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不是圣人，我就是想抓住那一点点，对于我来说甜蜜的片段，就是自己想想…没想到，现在，我连想想也成了奢侈品一样……”

  “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杯子里的果汁早被他赌气一般一饮而尽，高达准备拿走杯子填一些，被他挥手制止，来回擦拭着杯身上的水汽，“刚开始，我，结婚后……就是我那几天，我总是一天忙忙碌碌的，常常假装自己很充实的样子，那些天我玩的不回家，常常对外炫耀我的家庭、我的老婆，说他们怎么怎么好，我今天和这个玩儿，明天和那个玩儿，感觉自己心里真的很开心，很充实。那几天回到家里，看见家里陈乔把一切都照顾的很好，我很舒心，那时候真的感受到了家带给我的温暖……如果放开那段关系，让我重新获得一份温情，说真的，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有一天，就那么一天，就在那么突然一瞬间，这里…”韩冬冬右手狠狠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处，“这里……这里，心脏漏了一拍……”之后他像谢了气的皮球，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啊～说真的，我那时候特别想，再像以前一样走到沈情画的身边，过去问一下，你到家了没有，你今天累不累，跟她说一声你晚上早点睡，今天就不要再在酒吧夜店里泡着，注意身体什么的……”

  “但是我不能再打扰她了，我结婚了……我不能再打扰她了，我有了自己的女人、家庭，我有了要给一个女人负责一辈子的陈乔，还有我血缘的儿子韩熙，所以我总对自己说不要再想她了，我要做个好丈夫，我要做个好父亲，照顾好我的妻子、儿子、父母、家庭，尽管我一直这么想着，但我自己心里知道，我放不下她……真的，你好像到了一个只有饮料的王国，在这里你渴不S，你也能活，但是就是特别想念白开水的味道，懂吗？”

  高达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擦拭着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酒瓶。

  “我忘不了她对我的笑，忘不了她难过的时候在我怀里哭的样子，忘不了她刚刚成立公司时候咬牙坚持的样子，忘不了她给我记忆，忘不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忘不了她这个人，天天关注她、想她、爱她都已经成为了我之后生活的一部分了，你现在和我说我有多么多么的好……我不配！……我配不上你说的好……”

  “唉～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高达顺手放回擦完的最后一个酒瓶，同情的看着他。

  “高达，你再帮我倒一杯吧……这回换成酒。”韩冬冬重新振作了自己的精神，示意高达倒酒。

  “随便给我来一杯就行，不用搞的太花哨。”韩冬冬坐在离高达最近的一个位置上，看着高达满脸严肃的表情，只觉得好笑，“你别这么样儿，吓得我都不敢喝了。”

  “我在想给你做一杯什么？”高达先摆好自己准备用的工具，撑着台面想了一会儿，“有了，给你做一杯“心痛的水割”，保证不让你犯傻喝酒，最后再来我这里哭诉自己当时喝了酒有多后悔。”

  韩冬冬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看着高达从消毒柜里取出一个玻璃杯，又拿出冰桶，往杯里放入四块老冰，倒入矿泉水，用吧匙不停地搅拌，不停地搅拌，差不多三十分钟后可能搅拌了更久，杯壁上出现了一层带有厚度的霜后停了下来，递给了韩冬冬。

  “喝杯水能喝出花儿来的也只有你了，”韩冬冬用手指碰了一下结霜的杯壁，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指印，“还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这大晚上的你也真好意思。”韩冬冬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很冰。或许是因为晚上，冰水刺激的胃有点疼，但很醒脑。

  “这杯水怎么样？”高达拿起身边放着的一块手帕，擦着手上残留的水珠，“你清醒点没？”

  韩冬冬笑了笑，“醒了，早就该醒了。”随后一口气连带着还没有化完的冰块一起喝进了肚子里，“本就是一场梦，是我一个人痴心妄想着美梦成真。”

  “今天晚上我说你糟践自己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韩冬冬拿起了那块手帕，擦了擦手，“我都明白。”

  “我不知道你决定对情画做什么，但我知道你的决定一定有你的意思，所以我必须劝你一句，”高达双手撑住吧台边缘看着韩冬冬眼睛正色道，“你别后悔。”

  “我不会的，既然我决定要放下就一定会放下，我从来说到做到。”透过镜片，韩冬冬的瞳孔有些放大，但是不影响高达看到他眼神中露出的认真。

  “好吧，这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高达离开了吧台，走到韩冬冬的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既然这样，我们聊点别的事吧。”

  “也好。”

  “你们准备聊什么？加我一个呗……”沈情画坐在一旁，笑着看着他们两个。

  “你不是现在和你男朋友待在一起呢吗？”高达先开口问道。

  “没有，我从家里出来了……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两天不知道是我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总感觉自己在重复着之前的事情，一直反复……你们呢？有这种时候吗？”

  韩冬冬看了一眼杯子上的水珠，又看了一眼高达。

  “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这种情况……”

  “我也没有……”高达又拿出一杯水递给了沈情画。

  “我不喝水，我想喝酒。”

  “你忘了自己是不能喝酒的吗？”

  “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之前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说过你被姜维灌酒了，然后被那啥了，我们就一直不让你喝酒，怕引起的你的伤心往事。”

  “我和姜维？”

  “对啊，就是那个什么导演……”

  “我没有和他喝过酒，顶多去酒会的次数多了一点……”

  “你真的没有吗？”高达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我明明记得当时你是哭着来找的我们，然后和我们说你被他强抱了，然后想要报警，却发现我们的项目更重，姜维还有利用空间，然后你就一直没有声张，一直带在他的身边，做一个陪酒的，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就和他在一起了。时间还挺长，估计有十年吧。”

  “真的吗？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韩冬冬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情画，“你怎么会不记得，这些东西都是你告诉的我们，我们可是安慰了你很长时间的，你怎么会不记得？”

  “那现在……现在的这个时间里，我应该出现在哪里？”沈情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但她心里总有一种声音还想在一直叫着她，让她醒来。

  “你现在这个时间应该陪着你的男朋友，顾里，而不是来这里和我们说这些不知道什么的话。”韩冬冬直接嘴快的说了出来。

  “我应该……在顾里的家里是吗？”

  “对呀，人家已经把自己的亲哥哥都叫来了相当于见了家长，你还不赶紧的把人家抓在手心里……”韩冬冬一口气喝光了高达不知道多会儿又给满上的水。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顾里家，还知道我已经见过了邓谷……是谁和你说的，我现在又该做什么？”沈情画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是在转圈圈，之前的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当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那么真实的感觉又怎会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