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改造人手术

  淮策安全据点彻底沦陷了。

  当负责人肖荣在所有人面前放下枪，举起白旗的时候，安全据点里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响彻天地。

  远在济州海底的联邦总部的工作人员深藏功与名，刘晗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跟带着轻松笑意的谢常青想要击掌。

  谢常青虽然表情有所松动，却还是维持着市长的威严，皱紧的眉头并没有完全放开。

  “这还只是第一步，其他各安全据点我们埋下的钉子也该动动了，”他叹了口气，又重新打起精神，脸上带了些笑，“不过，确实是一个好的开始。”

  一直在淮策安全据点不远处观望的反叛者小队听到这一阵欢呼，也都稍稍松了口气，眼神不自觉瞥向一直黑着一张脸的文海一。

  从文惠惠被抓走之后，文海一便是这幅样子，一点就炸，谁都不敢跟他搭话。

  现在淮策安全据点革命胜利，想必陈南渊那边进行的也应该挺顺利，文惠惠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大家稍微松了口气，接着迫不及待地往研究所赶过去。

  跟一片欢腾的安全据点不同，研究所到处都是血迹，一片死寂。

  改造人三号就躺在研究所大门口，整个脑袋只剩了半遍，脸上表情无比安详。

  还有许多研究所的小喽啰在逃跑的时候被改造人四号发现，就地处决。

  陈南渊的要求是研究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走，其他小喽啰能杀就杀，放跑一两个也不要紧。

  虽然四号并非一个嗜杀的人，可这些普通人的动作实在太迟钝，除非他放水到极致，否则没有人能从他手里逃出去。

  四号就站在研究所门口，正面迎上反叛者小队。

  李茉一看到他就切换成战斗模式，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四号连忙举手投降，“别动手，我们现在可以一路人！”

  方元曦狐疑地打量他，最后还是拦住李茉，“你怎么在这里？”

  “上司的命令，”四号笑了笑，又补充道：“现在我的上司姓陈。”

  方元曦上前一步，把众人保护在身后，“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恩，这个问题问得好，”他摸了摸下巴，又指了指死得不能再死的三号，“这具尸体能替我证明吗？”

  文海一在也按奈不住心里的急躁，直接冲上去，一把揪住四号的衣领，“惠惠在哪里？！”

  四号顺着他的力道后退，一副好脾气地举起双手，依然笑眯眯的，“冷静，小哥，冷静一点。”

  “‘惠惠’是陈博士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我见过她几次，当时她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文海一咬牙，“那陈南渊在哪里？”

  “刚刚应该在研究所的二楼，现在我就不知道了，我好一阵没有听到枪响了。”

  文海一听他打太极，虽然好像说了不少东西，实际上一点有用的都没问出来。

  现在反叛者小队里面陈南渊不知所踪，文惠惠生死不明，谢东阳和魏巍都还在重伤昏迷当中，能够自由行动的只有方元曦、李茉和文海一三个人。

  文海一推开四号就要往研究所里面冲，方元曦让李茉留下来，保护还在车里的两个伤员的安全，接着追了上去。

  她刚刚进入研究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建筑物里面，尸体躺的横七竖八的，让人心底发寒。

  方元曦定了定心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抖着手给陈南渊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联络被接通，方元曦心里的大石瞬间放下了一半。

  “南渊，你在哪里？我和文海一已经在研究所里面了，慧慧还好吗？他特别着急惠惠。”

  陈南渊那边听着噪音挺大，好像是电锯的声音，他沉默了好一会，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最后只是说：“在负一层的手术室，你们来吧。”

  联络挂断，方元曦抬头找文海一的踪迹，发现他早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无奈只好尽快追上去。

  负一层明显更为阴冷，到处阴阴森森的，看着让人心里不舒服。

  文海一大步跑起来朝着电锯声音的来源跑过去，不祥的预感已经占据了他的心神，除了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他什么都不想相信。

  手术室就在中间挨着电梯的地方，文海一走到手术室门口，握着门把手的手颤抖的几乎用不上力气。

  惠惠……

  方元曦也追了上来，看到文海一这幅狼狈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文海一似乎回了神，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手上一用力，打开了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里白炽灯照亮每一个角落，黑暗无所遁形，墙上地上的深红色大片大片的血迹再也藏不住，架子上摆的眼球、脏器等各种器官也大大方方地被人展示出来。

  而在这样血腥的手术室中间，文惠惠正苍白地躺在手术台上，陈南渊打开她的头颅，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了她的大脑。

  文海一和方元曦愣在原地。

  似乎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文海一瞳孔失去了聚焦，就那么僵立在了原地。

  方元曦也震惊与眼前的景象，她看着陈南渊捧着文惠惠的大脑，动作轻柔的放进了一个充斥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罐中，完全没有因为他们的闯入而产生半点的惊慌。

  文海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万念俱灰。

  方元曦也皱着眉头上前一步逼问，“南渊，你到底在干什么？！”

  在手术室里候命的六号走过来，防止她影响陈南渊的操作，挡在了她面前。

  “你们要是还想让这小女孩活着，就不要打扰他。”

  方元曦脸色难看，哑着嗓子问：“怎么回事？”

  “那小女孩死了。”

  “所以呢？所以他就解剖了惠惠，拿她的大脑？！”

  六号锁紧眉头，“那小女孩的身体已经死透了，回天乏术，现在唯一能救她的方法，就是保留她的大脑，让她成为改造人。”

  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太过于超出常识，她干涩地说：“只有……大脑，能保留下来吗？”

  “我也不知道，”六号摇头，“改造人的技术还在研究当中，尚明渠的最终目标是只保留人类的大脑，来操作机械身体。”

  “我不知道他具体研究到什么程度了，不过这项技术还没成熟。更何况进行这场手术的不是尚明渠，而是……”六号抿了抿嘴唇，“总归是一试。”

  方元曦沉默地望着陈南渊站在手术台前忙忙碌碌，心情五味杂陈。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她看到惠惠肚子上的大洞，心里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一般人受了这样的伤，肯定会死的啊。

  明明是连手段狠辣的尚明渠都还没有攻克的课题，为什么陈南渊会做这样的手术？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方元曦想得脑袋都要爆炸了也想不明白因果，最后担忧地看了看旁边雕塑一样陷入一片沉默的文海一，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垂下眼帘，问道：“惠惠她，是怎么出的意外……”

  六号见他们没有上前干扰手术的意思，也因为心里的愧疚愿意多说些。

  如果没有他从前的为虎作伥，或许这小女孩也不会经历这样的痛苦。

  “我不太清楚细节，不过她的死因是因为被铁钩划破了肚子，出事的现场还有滚落的痕迹，屋顶上的通风口也开着，大概……”他顿了一下，“是从通风口掉下来，摔的位置不太好。”

  方元曦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那样爱笑又乖巧的小女孩，该有多痛。

  她攥紧拳头，无声地注视着手术中的陈南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