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  初次正面交锋

  三号推着尚明渠的轮椅，身后跟着四号和六号，一行四个人从电梯里面出来，整个地牢顿时鸦雀无声。

  一般来说，除了每天两次的送饭时间之外，没人来还好，要是有人来，带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简直是地狱的钟声，囚犯们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这声音就赶紧闭嘴不出一点声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又要有人被带出去了？
  囚犯们惴惴不安，而顾西鹤平静地坐在自己床上，往隔壁看了看。

  应该是来找陈南渊的。

  三个大块头的改造人踩上地牢的地板，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人心上。他们没有搭理这些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的囚犯，直奔陈南渊的牢房而去。

  还没带走近，陈南渊靠在墙上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别动。”

  三号皱起眉头习惯性想要发火，被尚明渠阻止。一行人便在离他还有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正好站在顾西鹤的牢房门口。

  “我说怎么远远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李庆国的狗来了，”陈南渊冷笑，“怎么？你主人派你先来探探路。”

  尚明渠呼吸急促了一秒，接着又平静下来，他缓缓摇头，说话缓慢而清晰，“你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诶，是嘛？要不要试试？”陈南渊恶劣地舔了舔嘴角，“我可以先拿你试试刀。”

  尚明渠和蔼地朝他笑笑，“没用的，等你出来，再来威胁我。”

  “你既然不觉得我有威胁，又何必火急火燎赶过来试探我？手术刚做完吧，很痛吧，还能说得出话来我已经很佩服你了。”

  陈南渊一副同情的表情，眼睛里却写满了幸灾乐祸，“不过老人家最好还是不要逞强，早点死了早点了，你觉得呢？”

  尚明渠攥紧了自己的手，气血翻涌让他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又被他生生咽回去。

  他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快要不受控制的表情，继续说：“我来，是有事想问你。”

  “哦，你问，回不回答得看我心情了。”

  “昨天，晚上，安全据点，是你搞的鬼吧？”

  陈南渊挑眉，又耸了耸肩，示意无可奉告。

  尚明渠直接拿他的反应当成肯定回答，“你想，要什么？”

  陈南渊嚣张地抱着双臂靠在墙上，“我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的人头？”

  尚明渠有些恼怒，“你的性命，现在在我手上。你说话，最好多想想。”

  “哇，我好害怕，”陈南渊两手插兜，“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尚明渠现在还不舍得动他。

  毕竟是珍稀的实验素材，只有自己主刀才能放心。可他现在伤还没养好，只能让这小畜生再多蹦跶几天。

  尚明渠脸色完全黑下来，再也装不出笑脸，“你就趁现在，好好享受活着的，最后几天吧。”

  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指挥着三号推着轮椅掉了个头。

  尚明渠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六号，“抓到的那，小女孩在哪？”

  六号不动声色，“已经严格看管起来了。”

  要是小张还在这里，一定马上就会戳穿他的谎话，那小女孩明明和陈南渊关在一起。

  四号闻言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尚明渠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吩咐四号说：“你留下来，监视他。”

  四号惊讶，“我？可我更想陪在您身边……”

  尚明渠心里稍微熨帖了一点，但还是坚持，“留下。我安排人来，给他注射，麻醉剂。”

  四号只能领命，眼睁睁看着三号和六号陪着尚明渠离开，自己被留在原地和陈南渊大眼瞪小眼。

  电梯门再次缓缓地合上，四号强笑着目送尚明渠离开，自己则不得不回头应付陈南渊这个大麻烦。

  他还没想好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陈南渊，不过他手上握着他不少把柄，暂时应付一下还是可以的。

  四号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跟陈南渊打个招呼，只是刚一回头就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心里猛地一跳。

  四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事？”

  “你明白我的意思，”他尖锐的视线似乎要看透他的灵魂，“你该做出选择了。”

  “……什么选择？”

  陈南渊看出来他在打哈哈，一点也不压低声音地说开，“你效忠的对象。”

  按照平时的话，四号现在应该“哈哈哈”笑起来，用“我一直为‘父亲’办事”等等含糊其辞的话糊弄过去，只是今天他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什么借口都编不出来。

  两人沉默好半晌，四号隐去多余的表情，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动了杀机。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这个话题？”

  陈南渊无所谓地摊手，“从刚刚姓尚的滚进来的那一刻，这些人就是死人了。”

  “但还没死。”四号坚持。

  顾西鹤抿了抿唇，插进两个人的对话，“我可以保证，你们今天的对话不会传出去。”

  四号轻蔑地瞥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可态度已经表明了。

  陈南渊嗤笑，“他们一会就要忙着逃命了，谁有时间告发你。”

  “你现在动手？能有几分把握？”

  “把握，有个三四五六七八分吧？”陈南渊眯着眼睛，“怎么样，跟我干吧？”

  被这样糊弄，四号表情很难看，忍不住讥讽他，“陈教授真是心大，自己都被关在地牢里，让人怎么放心跟你合作？”

  陈南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自己的牢门。

  四号瞪大眼睛，“你、你怎么……”

  “这儿的防御跟筛子似的，”陈南渊指了指头顶的通风口，“无人机送过来的。”

  四号环视了一圈牢房内，忍不住问道：“那小女孩呢？她应该跟你一个牢房，你把她藏哪去了？”

  “在安全的地方，这个不用你操心。”

  四号皱着眉头想了想，“那你是得赶紧行动。六号刚刚骗尚明渠说那小女孩被严密看管起来，可只要他找人一问就知道六号在撒谎。他一会还要派人给你打麻醉剂，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只要我从地牢里出去，尚明渠会默认你也叛变，你没办法继续保持中立两不相干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