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监控

  小张在距离那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地牢里一片寂静。

  “老子问你们话呢！”

  他的视线看向离事发地点最近的顾西鹤，后者也没有摆架子或者清高的不搭理，他只是一如既往温和清隽地笑了笑，开口说：“我没有看到。”

  “考虑到牢房的构造，地牢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你可以去查查监控。”

  小张额头青筋绷紧，这人三言两语把他接下来的话都堵上了，所以说他才不喜欢跟这些有学问的人说话，几句话就给你挖个坑。

  他忍了忍，直接看向陈南渊，“这你干的？”

  陈南渊漫不经心地给文惠惠盖上被子，“你不听到他说的了？让你去调监控。”

  小张语塞，最后目漏凶光，“我等着看你最后什么下场！”

  陈南渊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东西给我放下。”

  小张手里还拿着他刚刚要求的新的被子、床单等物品，这样一幅跑腿跟班的模样跟人放狠话，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黑着一张脸，从躺尸的同事身边走过去，解下腰间的钥匙给他打开了牢门，毫不客气地把东西扔了进去。

  陈南渊咂舌，“地上刚滚过你兄弟的眼球，你要是弄脏了就再给我拿一套过来。”

  眼球……？
  小张认真打量了一下他兄弟，发现对方眼窝里空荡荡的，满是血迹，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

  就算是他们研究所里的研究人员，也没有挖人眼球挖的这样干脆利索的。只有眼周一个小口，眼球完完整整的整个挑出来，好好的研究素材却像垃圾一样被人扔在地上。

  真是尊杀神。

  小张再次坚定了离他远点的念头，手里快速锁上了牢门，将躺地上还不停抽搐的看守一手环在自己肩膀上，把他扛起来，两人一步一步逃也似的离开了地牢。

  半个地牢的囚犯目睹了他们的狼狈，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完了？

  挖了看守的眼睛，还把人掐了个半死，结果就这么过去了？
  看守平日里的威风呢？合着就对他们凶神恶煞的，来个硬茬就软了？
  之前迫于强权，出卖过自己的几个囚犯感觉嘴里像被喂了口屎，都觉得有点后悔。

  地牢里轰然炸起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新来的到底什么来头，只有顾西鹤低着头敛目沉思。

  这天，或许是要变一变了。

  把地牢看守扶回他们的休息室，其实就是一间空屋地上铺了好几床被褥。

  小张正好把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医生喊了过来又给手上的看守看了看，医生检查了他的伤势，结果最后只留下一瓶外伤药，这样的伤他实在也无能为力，又不可能把眼球给他接回去。

  小张临走的时候还把他的两颗眼球捡了回来，摸起来感觉有点恶心。

  他忍着粘腻的手感，小心翼翼地把两颗眼球放在了看守枕头旁边，看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是那么几十分钟的功夫。

  事到如今，小张也只能对新来囚犯身份闭口不谈，免得被人记恨。

  他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六号，看看他怎么处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长官现在已经背叛了研究所，开始为对头做事。

  六号从地牢里面出来之后，坐上电梯一路上了二楼。

  平时人来人往的二楼现在空荡荡的，基本上所有研究员都在副所长的带领下去看尚明渠了。

  空挡的走廊里，只有六号的机械腿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走廊上也有监控，他做出一副对实验室很好奇的样子，在每个实验室门口停下看外面挂的标牌，但始终没有进去。

  实验室的标牌也五花八门，什么基因研究室、克隆器官研究室、神经研究室等等，其中还有一个没有标牌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六号转悠了半天，最后溜溜达达上了三楼。

  三楼走廊里也有监控，不过这一层平时都没什么人来，这次是专门为了接待尚明渠打扫出来的，改造人也有两个单间。

  本来六号那一间是跟五号同住的，不过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进去之后先找了找有没有摄像头，接着把窗帘都放下，直接从窗户爬了出去。

  六号壁虎一样地挂在墙上灵活地攀爬，依靠良好的记忆力很快找到了二楼没有挂牌的那一间实验室的窗外。

  他从窗外往里面窥视，屋内很黑，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清。眼角余光看到堆满灰尘的窗台，六号意识到自己扑了个空，找错了地方。

  好吧，看来想偷懒还是不行的，他悄无声息地往旁边的实验室窗外转移。

  六号要找的，是研究所的副所长办公室。

  整个研究所的研究成果，每三天都会由各驻守研究所的副所长汇总在一起，发给尚明渠。副所长的电脑里装着整个研究所的所有记录，是防守的重中之重。

  而他要做的，则是把陈南渊交给他的这个小小的u盘插在那台电脑上。

  六号努力回忆着淮策研究所的副所长，他以前似乎见过这里的副所长，只是在心底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当时也并未认真往心里去。

  似乎是个很爱出汗的男人，在尚明渠面前经常从兜里掏出手绢来擦额头的汗。

  那家伙搞什么研究的来着？

  六号回忆了半天，好不容易从记忆断片中揪出来“神经”这个词。

  他撞运气一样，往那个实验室找了找，发现正大开着窗户，屋里也没有人。

  是了，尚明渠一到研究所，那副所长就马上迎了出来，现在想必正在尚明渠病床前哭得像个儿子。

  他看了一眼背对着窗户的豪华老板椅，嘴角勾了勾，一个飞身扑了进去。

  感谢副所长的趋炎附势，这可帮了他大忙。

  插在电脑上的u盘读完条，远在济州海底实验所的刘晗马上收到了消息。

  他眼前一亮，欢快地敲打起键盘，守在一边的谢常青便知道陈南渊打入研究所内部的计划成功了，指示祁雯芮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

  刘晗不光把副所长电脑里的所有资料拷了一份，依照计划控制了整个研究所的监控，还顺藤摸瓜摸到了其他研究所的电脑里，欢快地一扫而空。

  副所长办公室里也有一份监控，刘晗很快找出来销毁了六号入侵的证据。

  而此时，想通过监控寻找六号的小张正好一手推开了安保室。

  室内空无一人，他进门的瞬间，副所长办公室的监控显示屏有一瞬不易察觉的卡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小张挨个显示屏看了看，丝毫没有找到六号的踪迹，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调出陈南渊那一间牢房的监控。

  地牢的每个牢房里都有一个监控，他倒要看看这个新来的囚犯到底是怎么样把看守弄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小张一个监控一个监控地找，只是数来数去顶点没看到陈南渊的身影。

  难道那杀神这么快就把监控摄像头弄坏了？！
  小张气得磨牙，正好负责值守的另一个研究所看守推门进来，看他咬牙切齿地样子免不了一问，“出事了？”

  “有个刚来的囚犯把监控给砸了！”

  “不是还有他对面牢房的？”

  小张皱眉，“他对面牢房是空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突然看守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之前副所长说要节约用电，让把地牢里空着的牢房的监控关了。”

  小张：“……凸(艹皿艹 )”

  算你狠！
  有种别让老子逮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