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对弈

  “长风，有劳你千里迢迢赶来救我，真是麻烦你了。”李德福开口道谢。“德福哥，你千万别这么说。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我过意不去才是。如果不是我当初得罪了袁首方，他也不会指使杜志威陷害你。”洛长风面带愧色说道。

  “既然如此，我不言谢。但是长风你，也无需在自责。这件事，就当是粉笔字，擦掉算了，谁也不要记在心里。”李德福豁达的说道。“没有这么简单的。德福哥，袁首方与我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是他应该不会，继续对你或岳父他们下手。他接下来，估计会直接针对我和小凡。”洛长风面色严峻的说道。

  “还未请教，这位年轻人姓甚名谁？”李德福问道。“德福哥，他是云云的男朋友黑衣凡。这一次能够救你出来，全凭他收集证据。”洛长风介绍道。“原来是黑衣大公子，承蒙搭救，老朽不胜感激。”李德福真诚的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李大夫不必客气。”黑衣凡宠辱不惊的说道。“德福哥，这孩子的性格比较慢热。过一段时间，相处久了，他自然而然的就会改口的。”洛长风出言解释道。

  因为洛思云自幼是称呼李德福为“德福伯伯”，按理说，黑衣凡应该也称呼李德福为一声“伯伯”。但是黑衣凡却开口，称呼李德福为“李李大夫”。未免李德福误会，洛长风才主动开口解释。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但是洛长风这个岳父，却比黑衣灭夷这个生父，更了解黑衣凡的性格。在没有熟悉之前，黑衣凡是很难开口喊出什么亲昵的称呼的。比如之前，黑衣凡就称呼赛西施为“前辈”。

  在慕容乐面前，也是没办法了，黑衣凡才勉为其难的喊出一声“外公”。而这简单的两个字，还是是结结巴巴了好久才喊出来的。中间时间间隔之久，其实已经失去了“外公”这个词汇所代表的含义。

  回到百草阁之后，身心俱疲的李德福见过慕容乐，便回房休息。而洛长风则趁着袁首方还没有到来的这点时间，准备研究研究那瓶“哈迪斯的拥抱”。对于这瓶前所未见的迷药，洛长风其实是很有兴趣的。

  ……

  “晚辈杜宜城，求见洛长风将军。”一脸阴沉的杜宜城踏进百草阁说道。因为李德福卧床休息，所以百草阁暂时由李瑞来坐堂。听闻杜宜城要见洛长风，李瑞来便起身道：“年轻人，请稍等。”

  随后，李瑞来走进内堂，向慕容乐夫妇禀告杜宜城求见的消息。“杜宜城？又是姓杜的，会不会和杜志威有什么关系。”慕容乐皱起眉头说道。“杜志威的独生子，名字就叫杜宜城。”黑衣凡面不改色的说道。

  “云云，去把长风找来。这事，还得由他亲自来处理。”慕容乐吩咐道。“好的，外公。”洛思云应道。洛思云正要起身，却又被黑衣凡按了回去。“我去。你留在这陪，陪两位老人家聊天好了。”黑衣凡顿了一顿说道。

  “小凡这孩子，虽然比较内向，但还挺知道疼人的。”赛西施看着黑衣凡的背影说道。“小凡就是面冷心热。刚开始的时候，对我也是不冷不热的。可现在就连云云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凡才是我儿子呢！”慕容心缘笑道。

  “妈妈，我开玩笑的，你还在外公外婆面前说，我不要面子的啊！”洛思云娇嗔道。“云云，你应该开心才对。小凡能够和心缘长风都相处的那么好，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赛西施说道。

  ……

  黑衣凡来到慕容乐的药房之后，发现洛长风正在书写什么。洛长风知道黑衣凡来了，但是洛长风仍然埋头奋笔疾书。而黑衣凡则静静的站在门口，没有开口打扰洛长风。

  “小凡，找我有事？”洛长风停笔说道。“杜志威的儿子杜宜城来了，现在在外面，说要见你。”黑衣凡开门见山的说道。“袁首方到了。杜宜城是袁首方的徒弟，恐怕是来给袁首方送信的。”洛长风早有预料的说道。

  “走，去看看这小子有何话说！”洛长风放下笔说道。“岳父，你刚才在写什么？”黑衣凡好奇的问道。“哈迪斯的拥抱中所含有的材料，但现在我只是分析出了其中的原料，具体用量还没有分析出来。”洛长风回答道。

  “其实没有那么急的。哈迪斯的拥抱，可以慢慢分析。”黑衣凡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么说就大错特错了。对付袁首方，哈迪斯的拥抱，或许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洛长风邪魅一笑。

  “可是用哈迪斯的拥抱对付袁首方，我们自己也会中招的。小瑞的内力那么深厚，也只是比寻常人多坚持一会而已。如果你或者其他人吸入哈迪斯的拥抱，绝对是无法抵御药效的。”黑衣凡不解的说道。

  “我自有办法。世上没有解不了的迷药，只有解不了迷药的人。”洛长风自信的说道。“我记得原话是，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只有破不了案的人。可是世界上，还是存在着很多悬案。同样的，也有很多毒药，根本是无解的。”黑衣凡反驳道。

  “悬案存在，是因为没有遇到合格的神探。毒药无解，是因为没有出现高明的神医。合适的人，出现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就没有什么，是无法破解的。”洛长风胸有成竹的笑道。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也就不好在多说什么了。只能够相信你，有能耐破解哈迪斯的拥抱。”黑衣凡微笑道。洛长风看着黑衣凡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能否破解哈迪斯的拥抱了。哈迪斯算什么，哪怕是阎罗王的诱惑，我都能给它解了。”

  “阎罗王的诱惑？那又是什么东西？”黑衣凡满头雾水的问道。“升级改良版的哈迪斯的拥抱。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洛长风笑道。黑衣凡满头黑线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是要剽窃奈克斯的劳动成果。”

  “怎么能算是剽窃，只能说是借鉴。更何况，我不是还要进行升级改良吗？升级之后，哈迪斯的拥抱，不是，是阎罗王的诱惑，将会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洛长风狡辩道。黑衣凡瞥了洛长风一眼，对于洛长风的说法嗤之以鼻。

  从百草阁的内堂，到外面的诊所其实没有多少路。如果是黑衣凡，三两步就到了。但是跟着洛长风，走的就会慢一些。黑衣凡和洛长风来到外面诊所之时，正在干活的李德福弟子，都恭敬的向洛长风鞠躬行礼。就连李瑞来，都起身向洛长风示意。

  中医这一行，是很讲究规矩的。因为洛长风与李德福是平辈，所以李德福的弟子，都比洛长风矮一辈。见了洛长风，至少也要打个招呼，绝不能视若无睹。

  只有一个人，看向洛长风与黑衣凡的眼神，充斥着仇恨与怒意。这个人，当然就是杜宜城。尽管心里怒火冲天，但表面上，杜宜城还是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因为杜宜城很清楚，凭他的武功，远不是黑衣凡的对手。这时候发作，只能自取其辱。杜宜城现在是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袁首方身上。袁首方若是能够力挫洛长风，杜宜城就有机会，向黑衣凡报一箭之仇。

  “晚辈杜宜城，见过洛将军。”杜宜城低下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必多礼，是你师父让你来的吧！有什么事，直说。”洛长风直截了当的说道。“家师有命，令晚辈将这封书信，亲手交到洛将军手里。”杜宜城掏出一封信来说道。

  洛长风正想接过那封信，却被黑衣凡抢先一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岳父，这封信让我来拆。”黑衣凡坚定的说道。洛长风知道，黑衣凡是怕袁首方在信上下毒，才会坚持自己拆信。因为黑衣凡百毒不侵，所以无所畏惧。

  正如黑衣凡所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尽管在洛长风的印象中，袁首方没有那么卑鄙。但谁又能保证，袁首方就一定不会在信纸上下毒。念及此，洛长风点点头，同意由黑衣凡去拆这封书信。

  黑衣凡撕开信封，取出信纸，查看袁首方命杜宜城送来的这封信。“岳父，袁首方约你在承羽轩见面。”看完信后，黑衣凡简洁的说道。承羽轩，沧州最有名的茶楼。承，该是继承的意思。羽，指的是茶圣陆羽。

  “他想见我，那就去见见他。总不能给他话柄，说是我怕了他。”洛长风气势十足的说道。“岳父，你要单刀赴会？”黑衣凡问道。“单刀！我可没有刀，就带一个人吧！小凡，你陪我去。你就是我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洛长风笑道。

  洛长风做出决定之后，便带着黑衣凡前往承羽轩。今天的承羽轩，没有一个客人。因为，已经被袁首方包场了。而承羽轩中的人，也已经全都换成了天策门的弟子。

  “洛兄大驾光临，袁某未曾远迎，还望贤兄恕罪，恕罪。”袁首方假惺惺的说道。“少来这套！袁首方，何必这么假惺惺的，你累不累啊！心里恨我入骨，表面上却做出毕恭毕敬的模样，你可真够虚伪的。”洛长风不留情面的说道。

  “洛长风，你现在站在我面前，就不怕我出手杀了你。凭你的武功，我要杀你简直是易如反掌。”袁首方恼羞成怒道。“我女婿在这里，我不信你敢动手。”洛长风毫无俱意的说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不会对你出手？”袁首方沉着脸问道。“你可以试试。但我保证，只要你敢动手，今天你们天策门，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座茶楼。”洛长风杀气森森的说道。

  “大丈夫斗智不斗力。武功再高，难道还得敌得过千军万马？久闻洛兄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今天敢不敢，与袁某在棋盘上一决胜负。”袁首方邀战道。“你要战，我便战！”洛长风霸气的说道。

  来到早已准备好的桌前，洛长风与袁首方面对面坐下。袁首方抓起一把棋子：“单，双？”洛长风与袁首方下的是围棋，猜先。猜中执黑先行，反之执白后行。“双。”洛长风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袁首方放下手中的棋子，一数，十三颗。洛长风猜错了，袁首方执黑先行。啪嗒！袁首方的第一子，竟然落在棋盘中央的天元位上。“一手天元？你以为，你是大明棋圣林新城？”洛长风嗤笑道。

  “是不是棋圣不重要，能赢你就行。纵然林新城是天下无敌的棋圣又如何，还不是被开局百步无敌手的方胜，拖垮在棋台上。”袁首方阴笑道。“东神算郭逢春，西快斧金威远，南棋痴李慕清，北翻天武尚咏，加上开局百步无敌手的方胜，合称大明五雄的五位国手。林新城以一敌五，照样连挫东郭西金南李北武。卑鄙的方胜，也只是靠长考拖垮身染顽疾的林新城。不然，你真以为区区方胜，有能力胜过林新城？”洛长风不屑的说道。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不管手段如何卑鄙，至少方胜赢了。”袁首方不以为然的说道。“看来你已经变成为了取胜，可以不择手段的方胜。”洛长风面色一沉。“那又如何？你以为，你会是所向披靡的林新城吗？”袁首方冷哼道。

  啪！啪！啪！洛长风与袁首方，在棋盘上展开激烈的对攻。棋势之复杂，很快就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这两个人如果去参加围棋大赛，那些当代的所谓棋圣，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俩的对手啊！

  这盘棋下到最后，已经是刺刀见红的厮杀，双方相互攻伐，杀的是天昏地暗。直到棋盘上再无处落子，这盘棋才算结束。由于无法再继续下下去，只得收盘宫子。最终，双方打成平手，占据的目数，皆为十二目。

  但是，因为袁首方执黑先行，故而，洛长风胜半子。这是华夏历来的规则，先行者，输半子。正是因为这半子，导致袁首方满盘皆输。或许，这盘棋也预示着袁首方与洛长风相斗的结局。洛长风终究是棋高一着，袁首方到最后还是会一败涂地。

  “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我孤心故意，精研棋艺，到最后，还是输在了你手里。”袁首方垂头丧气的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步步杀机，到最后岂能有生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袁首方，你好自为之吧！”洛长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道。

  “洛长风，这样你就想走？”袁首方抬起头说道。“我要走，你留得住嘛？”洛长风轻蔑的说道。“黑衣凡的武功确实是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洛长风，你不要以为有黑衣凡在身边，就可以肆无忌惮。”袁首方威胁道。

  “那你想怎么样？”洛长风临危不乱的问道。“再来一局。这一次，比你最擅长的音律。”袁首方信心满满的说道。“尽管放马过来，我倒想看看，你在音律上，能有多高的造诣。”洛长风不屑的说道。

  “取我焦尾琴来！”袁首方吩咐道。“师父，接琴！”杜宜城将一架包在布帛里的古琴递给袁首方。袁首方接过古琴，取下包裹古琴的布帛，果然是一段尾部有焦痕的梧桐木所制的七弦琴。

  焦尾琴，华夏古代四大名琴之一。与其他三张琴相比，“焦尾”琴名直白无华，但其身世非同寻常，皆因此琴系东汉名人蔡邕（yong）所创制。相较而言，蔡邕的女儿可能更为有名。因为蔡邕的女儿，就是著有胡笳十八拍的才女蔡文姬。在如今的某款手游中，蔡文姬这个人物，也是被一些小学生所熟知。

  言归正传，华夏古代，便有四大古琴的传说。四大古琴，分别是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以及蔡邕的“焦尾”。

  “焦尾”是东汉著名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琴。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焦尾”以它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四海。

  传说中的古琴焦尾，竟然落到袁首方手中。古有孔明弹琴退仲达，今时今日，莫非袁首方是想用琴音，来胜过洛长风？古语有言“曲有误，周郎顾”。此语，是用以表示周瑜在音律上的造诣。

  要知道，洛长风人称“赛周郎”，他在音律上的造诣，自然也是不同凡响。袁首方要在洛长风最擅长的领域中挑战洛长风，无疑是为了打击洛长风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