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尘埃落定

  第386章 尘埃落定
  宋子城的决定终究还是没有做出来，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他何尝不希望心爱自然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旁，但是这样的选择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艰难，有的时候他甚至多么希望自己不用选择，他是多么希望幽珏可以帮着他做出选择来。

  但是，幽珏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

  他不是没有想象过有一天灵儿可以盈盈立在他的身旁，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可以和他说话，而不是呆在冷冰冰的晶球之中，两个人不能交谈，也不能得知双方的心意。

  他害怕，害怕他会失败，从而害了灵儿。

  整整几十年间，他都在思考着这件事情，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幽珏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世间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位传奇的妖尊，但是世间已经再也没有这位妖尊的消息，他似乎突然间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有人说他被属下谋害，有人说他闭关修炼去了，也有人说他是隐居起来了，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众说纷纭，但是终究没有知道他的去向，这也就渐渐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直到多少年过去了，但是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直到他成为一个传说，只是出现在人们的记忆传说之中，直到世间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传说。

  ……

  ……

  乐城，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小的城，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小城在突然之间成为了时间远近闻名的音律之城。

  传说此城之中的人皆是仙音圣者的后人，城中之人没有一个人不会弹奏乐器的，人们以音律为身份的象征，以在音律上的造诣作为评判一个人高低的标准。

  在乐城城中的一座恢宏大气的庙宇之中，盛放着一张断了弦的琴。

  传说，这张琴乃是仙音圣者的法器，是整个乐城的圣物，被称为圣琴。

  每年，在庙前的大广场之上都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比试，来自各方的少年们就在这圣琴的面前弹奏乐曲，若是有人能得圣琴的承认，那么他便会得到圣琴的指点，从此灵窍得开，在音律之上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往往有的年份根本不会有一个人得到圣琴的指点，连续好几年都已经是如此了。这让人们不由得有些怀疑圣琴是不是不起作用了，只是这样的活动对于乐城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即使没有圣琴的承认，他们也一样要上。

  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少年手上拿着一只光滑的玉笛，今年他成年了，依据乐城的规矩，今年他要去圣庙前面的广场为圣琴演奏。

  以往参加的人只有那些修仙者家族的子弟，他们都期盼着能够得到圣琴的传承，只是这几年来圣琴丝毫反应都没有，即使是再如何卖力地演奏，子啊旁人听来是如何美妙的乐曲，已然没有办法打动圣琴。

  人们不由得想着是不是圣琴出了毛病，或者说是他的胃口养叼了，又或者是不是它听腻了。但是不管人们如何探究，使尽了多少手段，那圣琴已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渐渐地，人们也不由得失望了，慢慢也就不再将希望放在圣琴之上了，渐渐的人么也就不怎么热衷于为圣琴表演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那圣琴再怎么有神迹，也都不过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并没有过多的吸引力。

  只是那些受到圣琴影响的人依然将圣琴视为宝物，不允许有人亵渎。

  那些人如今早已经成为了城中极有影响力的人，大家都认为他们不过是将那些过往的事情神话了，以此来巩固自己在乐城的势力。

  圣庙前方的大广场上，此时满是衣着华丽的少年郎和少女，那些人多是曾经受到过圣琴影响的人家中的子弟。城中其他的大家族也都派出一两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子弟前来参加，其中的敷衍不言而喻。

  萧风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紧紧地捏了手里的玉笛。

  这支玉笛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唯一还有些价值的东西，至于他全部的身家，都比不上这支玉笛来的珍贵，可以说这支玉笛就是他的生命，甚至可以说比他的生命来的更加珍贵，那是他不能够抛弃的东西，如果说他抛弃了这支玉笛那么就是说他抛弃了整个家族的传承。

  “萧风，你就只有这支破笛子还能够用了吗？”一个不屑地混合着嘲讽的声音中背后传来，然后萧风只感觉身后传来重重的推力，有人在他背后重重地推了他一把，然后他一个趔趄，身体不可以抑制地便往前倒去。

  “不！”萧风尖声叫道，但是即使是尖叫也依然阻止不了他重重倒地的结果。

  他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年，修为不高，一直以来都只能受到他们的欺负而毫无还手之力。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他左右一个人，有能够有什么能够反抗。

  他只是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祖上留下来的这根玉笛。

  通透的翠绿色显示出这支笛子极好的质地。

  “乞丐能够用这么好的玉笛？”刚才推到萧风的锦衣少年嗤笑一声，看着在萧风面前断成两截玉笛，拍了拍衣袖，心情极好地说道：“看来不会有叫花子还污了本少爷的眼睛了。”

  在他看来萧风没有了唯一可以作为乐器的笛子便再不会参加演奏了，萧风这个破落少爷，又怎么能够和身份尊贵的自己同台演奏呢？
  断了的笛子紧紧地握在手里，鲜血染红了翠绿色的笛身，看着那人离开，他眼中满是怒火。更多的却是后悔，如果他不来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如果他不来的话，家里唯一的乐器就不会再自己的手中化为齑粉。都是她，从此他的家族便再也没有可能出现大乐师的可能了，连乐器都没有的人，又怎么还能够有希望呢？
  一时间，萧风心如死灰，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断了的笛子走过大街，走过树林。一路上看着他神情哀伤的人不由得都被他眼中的哀色说刺伤，原本还想着呵斥两的人都忍不住闭上了嘴。讪讪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乐城之外有一处小小的树林，这里是萧风常常来的地方，他经常到这里来捡拾烧火用的柴火，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是极为熟悉的。

  此时，他心中满是哀伤看到这些熟悉的景色也没有心情去看了。

  他的家原本也是服输之家，他的父亲更是家族中难得的天才，是家族之中最有可能成为大乐师的人。

  乐城之人皆是修炼音攻，有的人甚至可以用音律和周围的生灵沟通，成为大乐师的人就能够初步沟通天地，他们演奏的曲子往往能够让人感动，令作恶者心生善念，弃恶从善，令心灵美好的人心情愉悦，甚至有厉害的人物还能够用音律控制人的心神，很是厉害。

  只可惜他的父亲早年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萧风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寻找父亲，只是他一个人人单力薄，又哪里来的能力去寻他？
  “爹爹，孩儿没用，将你留下的玉笛弄坏了，孩儿没脸见你。”小河边，萧风看着手上的玉笛碎片哀伤不已。

  他好恨自己没用，他根本就是一点用都没有，不然怎么会连父亲留下来的玉笛都没有办法保全。

  他是多么想要成为像父亲那样受人尊敬的人，但是他想他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能够用于修炼的乐器不是普通的乐器，尤其是在乐城，更是千金难得的宝物，如果不是有一番际遇，普通人要想得到乐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风，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你娘看到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蓦然间，一个娇柔的女声出现在他的耳畔。

  萧风闻声抬头，就看到一个盈盈走来的少女微笑着行来。

  萧风呆了，“若若，你怎么会来？”

  “我担心你啊。”那个叫若若的女孩走到萧风的身旁，蹲下来看着萧风手里玉笛残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要不要紧？”

  萧风面色一红，有些无措地说道：“我、我不要紧。”

  若若将手上的手绢递给萧风说道：“快擦擦你的手吧，要是让你娘看到了还不心疼死？”

  萧风感动不已，心想自己还不算是太失败，总算还有像若若这样还愿意对他好的朋友。他正在擦手，只是很快就惊愕不已地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只见若若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脚将那些残破的玉笛踢到了河里。

  “你这样的人怎么又资格学音律？”若若咯咯地笑着，看着萧风说道：“萧风，你说这些碎片会漂到什么地方去？”

  萧风面色涨红，不敢相信地指着若若说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若若拍了拍手，有些嫌恶地看着萧风说道：“萧风，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又资格学琴？乐城，不是低陋之人可以沾染的。”若若说完就飘然而去，丝毫不管呆愣的萧风。

  萧风看了一眼小河，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跳入河中。

  刚才已经走了的若若，不知从何时走了出来，看着跳入河中的萧风，面色极其复杂。

  “萧风，你要怪，就怪你的父亲吧。如果不是他造下的孽，又怎么会有今日的锅？”

  浑身都冰冰凉凉的，像是透入骨髓的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着他的魂魄。

  “不，不，我不能死。”还在昏迷中的人依然还是在喃喃而语，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口中喃喃，显然是烧糊涂了。

  嘴巴被人掰开，然后有什么东西塞入了他的嘴里，顺着喉咙一直到胃里，传来一股火辣辣的味道，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身子烧得火辣辣的。

  “热，好热。”依然还是在喃喃地呓语着。

  萧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的玉笛被摔得粉碎，他梦到了若若的翻脸，那个他一直看作是好朋友的人突然背叛了他，不但将他的笛子踢到了水中，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不是真的！”

  大吼一声，他猛然坐了起来。

  只是突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就又栽倒下来。

  只是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房顶。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房间，看起来似乎是一间破烂的庙宇。

  艰难地撑起身子，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倒在杂草之中，身上也都沾满了杂草。他走出庙宇，却突然呆愣了，外面的天地是一片苍茫，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一愣，狠狠地擦了擦眼睛，但是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与他之前看到的没有丝毫差别。他不由得想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是幻觉，不然天地又怎么可能是虚无的呢？
  他忍不住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下，但是很快他就痛得忍不住吱了一声。

  “好痛！”一切的感知是如此的清楚明白，那种真真切切的痛楚是如此待得清楚明白，但是他怎么能够相信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难道说自己这是死了吗？

  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怎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你醒了？”一个一身白衣的人来到他的旁边，萧风一点感觉点都没有，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然后便不由得害怕起来。

  “你……你是谁？”萧风害怕地说道。

  那个人实在是太白了，一声白衫，与整个白色的天地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他可能根本就不会感知到这个人的存在。

  “我救了你，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感觉呢？”

  “救我？我不是死了吗？”

  那人低低笑了两声，说道：“你要是死了，怎么飞不起来？”

  萧风一愣，是啊，自己要是死了，怎么不会飘起来呢？据说人死了之后灵魂脱离身体，就会漂浮起来，应该不会是自己现在的情况。而且，他的头还在剧烈地疼痛，哪里是死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看着眼前无比玄妙的一幕，萧风不敢相信地问道。

  幽珏偏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是我的道场，你要是好了的话，就离开吧。”

  萧风听到他的话，只是突然想起曾经听到的一些说法，再一次看向眼前的这人，眼中不由得精光一闪，然后咚的一声跪倒在幽珏的面前说道：“前辈，求你教我道法。”

  幽珏皱了皱眉，道：“你心思不纯，学道只能让你心思更加深沉，说不定反而是害了你。”

  萧风一愣，随即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抬头看着幽珏说道：“前辈，我受人陷害，为何就不能够学道报仇？难道就只有他们欺辱与我，我就只能生生受着，连反抗都不行吗？”

  幽珏一愣，看着这个少年倔强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许多的往事。他轻叹一声，然后摇头说道：“学道，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不过是沾染更多的俗事，原本纯净的内心也会因此而沾染污垢。这样的人生是你想要的吗？”

  萧风说道：“前辈说的不错，曾经我也想要安安分分地生活，我从来没有惹过别人，但是为什么他们总是来欺负我呢？我还要去找的父亲，我想知道他是死是活，我想问他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回来。”萧风越说，越是哀戚不已，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哀恸不已待得孩子。

  幽珏听了只是默然，这些年来他呆在乐城，不过是想过段安稳恬静的生活，没事的时候听听城中之人的曲乐，只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接入乐城人的事情。他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客居乐城的人，本来不应该管这里的俗事，只是看着这个孩子生生送了性命，他终究是有些不忍。

  谁人能够想象得到当年那个杀人如麻的妖尊有朝一日竟然会救人性命，而且还被一个小娃娃说得心中动摇了，也不知道现的自己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我不收徒弟，所以也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想了想，幽珏还是拒绝了，徒弟，早就不应该再出现在他的耳里。他曾经在徒弟的身上耗费了不少的心力，但是后来的结果呢？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他只知道自己之前的心力耗费统统化为了乌有，一切都不过是空而已。

  现在，他只要安安稳稳地生活，平平淡淡仿若，不再过问世事。

  打定了主意，因此幽珏不再说话，偏头走到一旁盘坐下来。

  “你要是好了就回家去吧。”

  萧风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怎么能够轻易放过，他道：“我要是回去了怎么才能够找到你？”

  幽珏心道这小子竟然还想着要回来，也不以为意，单手一指。萧风就感觉自己的面前银光一闪，周围的景物一下子就发生了转变。

  “我、我这是在圣庙？”萧风不敢相信，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犹自不敢相信。

  他微微抬头，就看到那张圣琴正安安稳稳地放在面前的供桌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