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终章（三）

  第472章 终章（三）

  华城——
  这场仗结束后，到芳城避难的华城百姓纷纷赶了回来，用了半个月来重新修葺城内城外。

  而张庭确定朝廷的人不再来进犯，他们才敢收兵回城里。

  是日，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点起了爆竹，都拿出自家做的饭菜，在大街小巷摆开了长长的席宴来一起庆祝，如同过年般热闹。

  丁府内同样摆开了宴席款待罗生国的储君，所以大家都来了。

  丁老夫人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好久没像今日这般高兴了！而且还能全家人聚到一块，实在是我这老婆子这辈子最好的福气了。”

  可华仕兰却愁容满面道：“只可惜，瞳儿不在…”

  丁老夫人笑道：“放心放心！瞳儿肯定没事的！你瞧我的大儿子不见了一辈子，可居然在另一个地方活得好好的，还给了这么个好孙女，连落水的逸儿也大难不死，平安归来，所以我终于相信，这世上是有神迹的。老天爷真是待我这老婆子不薄啊！关大夫与娘娘他们不也说了吗？瞳儿肯定活着的，只是在另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暂时回不来。我相信他们的话，瞳儿绝对没事的。说不定哪一日突然就出现在你的眼前呢。天佑善人啊！”

  华仕兰愁眉稍稍舒展开来：“母亲所言极是，媳妇也相信瞳儿会没事的，他还活着的。”

  英国公张云也笑道：“人就是要往好的看，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四公子很快就回来的。”

  小鹄趁机问道：“国公爷，你与令郎之后打算怎么办？若没地方去，不如留在咱们华城吧…”

  夏炎玥咳嗽了一声，示意她别说了。

  张云明白他们的意思，爽快道：“王爷，无妨，娘娘是率直之人，老夫也是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咱们如今确实没地方可去，但…孩子他娘应该在连州等着咱们的，咱们还是回去连州吧。”

  夏恒玥插嘴道：“去连州的话…不怕被抓吗？虽然那是柳王的地方，可皇兄他发疯起来，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哦。”

  齐梦柔也说：“对呀，国公爷不如就留在这儿吧，这儿比较安全。”

  “承蒙各位关心，只是我俩父子如今是戴罪之身，若留在这儿恐防会给大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离开的好。去到连州，咱们会隐姓埋名，就这么一家子过下去便是，一切顺其自然吧。”

  既然人家都决定好了，他们也不好再劝说。

  甄月蓉倒是道：“国公爷，若不嫌弃，到时候就与咱俩夫妇同船出发吧。昨日我收到了父母的家书，说他们现在人在百济国，咱两夫妇便想去探望他们一下。”

  “哦哦…甄老弟他们去了百济国？！”

  “不止，连闵太傅他们一家子也去了，这样起码比留在大夏要安全些。”

  “这也是…那老夫不如就跟你们一块先去百济国看看他们吧，可好？”

  “当然好！”

  小鹄看着芙蓉的脸色怪怪的，便故意对张云说：“国公爷，令郎与三公子在后院都许久了，怎还不回来？这菜都要凉了。”

  “老夫这儿子也够失礼的，在开席的时候说有话要谈就拉着人家三公子出去，实在是…有什么不能在吃完饭后才说吗？各位，实在抱歉，老夫出去把他叫回来。”

  华仕兰忙道：“哪有国公爷去，让下人去就好了。”

  “不行的不行的，我这牛脾气的儿子，要我自己亲自去拽他才可。”说毕就走去后院。

  小鹄道：“芙蓉，你也去帮忙叫三公子回来吃饭吧。”

  “是…”芙蓉不太情愿地跟着过去了。

  白夫人奇怪道：“之前她见到逸儿回来，不是都很高兴的吗？怎现在就这么不高兴？”

  吕伶细声道：“还不是因为与张都尉的亲事惹得祸嘛！”

  白夫人愕然：“这有什么！人家张都尉都主动说退婚来成全他俩，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有啥好不高兴的？”

  吕伶无奈地为她解释道：“三公子这两日一直不来早芙蓉，芙蓉也慌了，两回上门来想与他好好解释他都闭门不见。今日来吃宴，芙蓉本是想趁机与他好好说说的，芙蓉一个姑娘家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了，可三公子仍旧不理不睬的，她自然是就没好脸色了。”

  白夫人不禁笑道：“原来是小两口在闹别扭，怪不得娘娘要芙蓉过去了。”

  小鹄说道：“毕竟是他们自个的事，就让他们自个解决吧。”

  夏炎玥问阿烈：“不知储君陛下打算在这留多久？”

  “王爷真见外！”阿烈摆了摆手道：“什么陛下不陛下的！还像以前那样喊我阿烈就好了。其实，我此趟来，除了是为增援，还想为了通商合作。我们祖先认为，只有与外族取得合作沟通，才是国家致强致富之道。”

  “这个我赞成！”小鹄有点得意地高呼：“自由开放，面向世界，迈向共赢！”

  夏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尬尴道：“抱歉，我家娘子兴奋起来就这样。不过若说到生意上的合作，除了丁家外，还有白家，待见到朝晖…我是说白公子，或许你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如何促进贸易往来的事。”

  “白公子…”阿烈恍悟：“哦哦，我记起来了，就是那日来迎亲的贵家公子，我还记得那时好大的阵仗呢。”

  小鹄这时看到柳儿闷闷不乐，便细声安慰道：“柳儿，别这么忧心，白公子会回来的，你瞧我家这位不也好好地坐在这儿吗？更何况白公子也没做什么惹到皇上，皇上不会对他怎样的，他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夏炎玥也说道：“朝晖兄可比我精明了，他是从不会做亏本买卖的，绝对不会搭上自己的命才去做一笔没赚头的生意，柳儿大可放心。”

  “嗯…希望如此…”听了他们的话，柳儿才稍微放宽了心。

  这时阿烈发现没见到王泓，便问张庭：“张大人，为何你那位师爷没来？当初他可关照了我不少，我还想当面谢谢他呢。”

  “他啊，呵呵…”张庭忍住笑意道：“他还怕您来个秋后算账，所以根本不敢来，还把自己关在衙门里说要整理什么文案。怕是您不走，他都不敢出来咯。”

  “哈哈哈！”阿烈大笑道：“就知道这王八羔子没胆子！”

  此时夏炎玥发现何生一直左顾右盼，碗筷都没动过，便问：“何兄，你是在找人吗？”

  何生“嗯”了一声，仍然顾着到处看。

  “在找何人？”夏炎玥继续问。

  可何生依旧没开口。

  无奈下，他身边的许师爷只好帮着说了：“回王爷，其实我家大人是在找杨姑娘。”

  “杨念？”小鹄和夏炎玥都愣住了。

  “正是。大人他自从在皇都遇见杨姑娘后就念念不忘，发誓要娶她为妻。所以这趟才肯跟着王爷来华城的。”

  小鹄瞪圆双眼定定看着何生，喃喃道：“他没瞎，也又没疯，怎会看上杨念的呢？”

  许师爷摇了摇头：“在下也想不通。”

  何生扭过头瞪着他：“若你能想明白，不就你来当大人，我来当师爷了？”

  可他心里却在骂这家伙多口。

  丁安静插了个口：“我想杨念姑娘今日是不会来的。关大夫一向都不喜欢来吃宴席的。”

  何生的脸一下拉的长长的：“那姓关的不来，不代表杨姑娘不会来呀。”

  丁安业也说道：“城里人都传开了，说杨姑娘与关大夫是夫唱妇随，所以关大夫不来这种场面，杨姑娘自然也是不可能出现的。就连我这种不好事的人也知道了，可见他俩是好事将近了。”

  “什么好事！”何生激动得整个人弹跳了起来。

  许师爷忙按住他：“大人，这是人家府邸，注意礼仪，礼仪…”

  何生这才稍稍冷静地坐了下来。

  黛玥这时才道：“何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有没有好事我不知，只不过早上出来的时候我瞧见杨姑娘是跟着关大夫去陆城出诊去了，可能两三天后回来。”

  一听这话，何生这才放下心来。

  夏炎玥笑道：“何兄，你不如以后就留在华城吧，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份好差事，待芜洲局势稳定后，我就让你来当谋士，如何？许师爷也可以一块。”

  有好差事，何生当然是却之不恭，忙拉起许师爷一块起身躬身道谢。

  不过小鹄看出夏炎玥有点不怀好意，便细声问道：“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哪有鬼主意，都是为百姓的好主意！”夏炎玥这么说着，可心里头却在暗暗得意：看来现在又多一个人来帮忙对付那个姓关的，以后可有好玩的了。

  ***
  而在另一席面上，狗子对乐礼道：“爹，听闻那场仗，你打得很厉害哦。”

  乐礼得意道：“这还用说嘛，你爹我可是征战多年的老将，昔日我还是个副将军呢。狗子，你听好了，你的基本功太差了，所以从明日起你就要开始每日扎马两个时辰，然后就跟我练拳法，知道吗？”

  狗子吓了一跳：“两个时辰？！这…这怎么成…娘！”他转向旁边的余大妈求助。

  余大妈却说道：“你爹是为你好，照做就是了。不过，我倒还有个更重要的事要与你们说。就是…我想让春月做咱家的媳妇可好？”

  狗子又被吓了一跳，然后偷看了在小鹄身边的春月，有点尴尬道：“娘，你怎突然就扯到这儿了？”

  乐礼摇头摆手道：“不行，春月这姑娘不行！她从前可是跟着戚贵妃办事的，这样的姑娘，不行！”…

  ***
  同席面的还有林卫一家子。

  柴宗见着乐礼一家有什么说什么，好生热闹，便想找些话来缓和彼此的气氛。

  不过，林卫先他一步说道：“娘，您这么盯着他看已经许久了，您不用吃饭吗？”

  林嫂目不转睛地盯着柴宗道：“我真不敢相信，你爹就在我的眼前，从前我只是在梦里见过许多回，可现在，现在是真真的坐在我面前呀，实在不敢相信…真害怕一转眼他又消失不见了。”

  “怎会…不信，你摸一下…”柴宗拿起她满是手茧的手在自己那满布胡渣的脸颊上来回摸了摸：“怎样？是真吧？”

  林嫂忽然有点心疼道：“你…瘦了许多…这些年你肯定熬得很辛苦吧。还一个人为我养大了个儿子。”

  “我那算什么苦。要说到苦，你可是比我苦上百倍，在崖州那种苦寒之地，日子肯定不好过。”

  柴宗却笑道：“怎会，那里虽贫瘠，可每样东西都是我们自己亲手做出来，阿花，我告诉你啊，那里有个四季常春的树林，还有个温泉…我带你去看看…”

  “打扰一下…”费师爷问道：“我说州牧大人，您还想回去崖州？”

  “当然。咱们与皇军打起来的时候可从头到尾都没自报家门，我更加没露过脸，他们根本不知道咱们是从崖州来的。更何况…”柴宗贼笑道：“崖州那差事每月得到的俸禄也不少的，若不回去不就亏大了吗？”

  “什么？！”林嫂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道：“官人！崖州的俸禄真的很多吗？到底有多少？”

  柴宗在她耳边细声说了两句，林嫂惊道：“这有那么多？！天啊！我的好官人，你怎会得到如此优差啊？！那…回去吧！”

  费师爷却呢喃：“如今大部分的流放犯都跑了，若这么回去，要如何向朝廷交代！”

  “船到桥头自然直！再熬两年，待新的州牧了接手，我拍拍屁股溜走就好了，反正兵部那边根本没有柴宗此人的记录。”柴宗这么说着，继续拉住林嫂的手兴奋说道：“阿花，那么到时候你与我一块回去可好？”

  林嫂迟疑道：“跟你走吗？可是，我在华城住习惯了…不如你留在这儿吧，崖州那地方始终天荒凉了，咱们一家三口留在这儿团聚，不是很好吗？”

  “可是…”

  其实林卫是一直坐在柴宗和林嫂的中间，被他们夹着来说话，林卫很是不舒服，只好站了起身：“我过去那边坐，你们慢慢聊个够吧！”

  林卫走到旁边的那一席面上坐在鲁夫子身边，此时的堇玥正与鲁凡研究如何改良大炮：“我不是说了吗？必须这么改，否则这大炮怎么打死人呀！”

  鲁凡一脸苦相：“可我从没想过要打死人呀！”

  “若不打死人，这武器还叫武器吗？”

  “可武器可以把人打晕，不一定要把人打死吧！”

  “…”堇玥开始恼了：“你再反驳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鲁凡还真怕了这个公主殿下了，一见林卫坐了下来，忙道：“小卫，那可是我的位置，我爹可是要我在旁侍奉夹菜的，你来坐这儿吧！”

  鲁夫子吃了口才，喃喃道：“我虽年纪大，还没到要有人帮忙夹菜的地步吧。”

  鲁凡来小卫，坐了下来，笑着忙给他夹菜盛汤：“我的好爹爹，好父亲，您这是哪儿的话嘛？给您老人家夹菜，不是我这做儿子应该做的吗？”

  无奈，林卫只好坐到堇玥的身边。这时堇玥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他碗里。

  林卫呆住了：“这是…”

  堇玥甜甜笑道：“这是感谢你救了我炎玥哥回来的。”

  林卫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救王爷的也不止我一个…大家都出了不少力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公主忒客气了…这是小人该做的…”说着，林卫拿起鸡腿吃了一口，觉得特别滋味。

  “以后别叫自己小人了。我如今也不再是什么公主，以后你管我叫堇儿吧！”

  林卫差点呛住了：“这…怎行？”

  “为何不行？还是说，你瞧不起我，不当我是朋友？”

  “朋友？！”

  “不想？”

  “不是…想的，想的。”林卫有点羞涩地点了个头。

  堇玥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有个事我犹豫了很多天，不知要不要跟你说好，怕你知道了会讨厌我。”

  林卫愣了：“到底何事？”

  堇玥凑近他耳边道：“我…杀…人…了！”

  林卫惊住：“这是怎么回事？”

  堇玥解释道：“就是在打仗的时候，我为了给玄玥哥他们报仇所以亲手把雷五杀了。”

  林卫笑道：“原来这个事。若公主这般做也算是惹人讨厌，那我所做的不是更可恶？”

  “难道…短人，你也…？”

  林卫微微点了个头：“我也杀了人，那人可是射伤了王爷，令他中了毒。我当时很愤怒，虽然我没有亲手杀，可也是我把大刀递给了大山的…”

  堇玥立即道：“杀得好！竟然那般对我的玄玥哥，那人就该死~！短人，你做得好！”

  林卫定定看着她微微笑道：“那么公主做的，也是大义之举，所以也做得好！”

  被他这么看着堇玥莫名有种羞涩感，别开脸问道：“那以后你与大山狗子他们怎么办？在华城重新谋差事吗？”

  “是呢…”林卫淡淡道：“大山留在自家的酱油铺帮忙，狗子嘛，可能暂时要被乐道长拉去练练功夫了。至于我，承蒙张大人关照，让我到衙门学当师爷。不过一想到要跟着那个王八羔子，我心里就不太爽快…”

  “王八羔子？！”堇玥想了想道：“是王泓？”

  “除了他还能有谁！咱们从前与这家伙结下的梁子也挺深，以后我怕也没好日过咯。”

  堇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有我在，绝不会让他欺负你的！若他敢乱来，我就有他好瞧的！”

  林卫顿时双眼发光地看着她：“公主待我真好…”

  忽然有个小厮进来禀报：“外头…外头…来了很多兵马…如今已经到了门外。”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去看看！”夏炎玥也有点紧张，正纳闷为何还会有兵马来到这里？

  没等他走出去，杨翊已经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那小厮还真个胆小的，本王也还没说明来意，他就跑了！”

  黛玥欣喜地走到他身边，丁老夫人则笑着道：“翊王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了。”

  “老夫人多礼了，其实是本王来得唐突了。”

  甄月蓉马上吩咐下人准备给翊王添加碗筷，可杨翊婉拒道：“不必了。本王此趟来这只为带公主与堂妹回去的。”

  杨琳马上慌了，想了想，忙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故意扯开话题：“翊哥，您一路这么赶来，铁定是又饿又累，不如先坐下吃点酒菜暖暖身子吧…”

  “你少来这套了！”杨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马上跟我回去！”

  “翊哥，别嘛！”杨琳立即撒娇了：“最起码…起码让我吃完这一顿饭嘛！”

  “让你吃完，你还肯走吗？二婶回来后知道你来了华城，不知多担心，再见不到你，她肯定要发疯了！”

  杨琳顿时喜出望外道：“娘已经平安回来了？”

  杨翊答道：“是霍夫人出面去把他们带回来的。好了，别闹了，快跟我回去！”

  “好好！！我回，马上回！”杨琳不忘对阿康喊道：“阿康哥，有空来西土记得来看我哦！”

  “哦…”阿康还没反应过来，杨琳就跟着杨翊走出去了。

  黛玥对小鹄道：“弟妹，你如今可是好不容易再怀了孩子，一定要多加注意身子，待你快临盘前我会再来照顾你的。天公见怜，肯定会保佑你和你的孩子的。”

  说毕她也跟着离开了。

  其他人看得怔住了，翊王这趟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翊王一行人出城后，在马车上，杨翊才问道：“你干嘛最后要特意跟阿康那小子那样说？你与他走得很近？？”

  杨琳说得很理所当然：“他人好啊，所以就喜欢跟他好咯。”

  杨翊不悦道：“你可是姑娘家，就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吗？在众目睽睽下与一男子说话那么亲昵，成何体统？”

  杨琳扁着嘴道：“为何不行？阿康你又不是不认识？刚刚的人他们全都认识阿康？我与他走得近有何不妥？阿康哥那位死去的兄长非亲生的，可他却一直视他如亲哥看待，这样的人难道不好吗？”

  “你…说什么？”杨翊吃惊道：“阿泰不是他亲哥？”

  “对啊，阿康哥说他是被他那做浆洗的养母捡回去的。”

  黛玥见杨翊神色有异，问道：“翊王，这里头有何不妥吗？”

  “没…没什么…”杨翊摇了摇头道：“琳儿，关于阿康的身世，你知道多少全告诉我。”

  于是杨琳把上次阿康跟她说的都告诉了杨翊，可杨翊却脸色大变：“怎么这么巧？难不成…他俩是…父子？”

  黛玥忙问：“谁跟谁是父子？”

  杨翊只顾自个喃喃自语：“还是算了，这也许是天意，我这外人还是别管人家的闲事吧…可…好像不太好…唉…”

  他对杨琳道：“琳儿，既然你把阿康当朋友，那么有空就请来西土玩玩吧，顺便也可去绿邑城去游湖赏花，那里的风光要好看多。也许还能见到该见到的人…”

  ***
  后院内，张庆之正与丁安逸说道：“季乐兄，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并无虚言。你一定要相信，我与芙儿虽是定了亲，可她还未过门的。我一直视你为我的好兄弟，我又怎会夺人所爱呢？所以我已经决定取消这门亲事，成全你俩！”

  “还说兄弟？”丁安逸佯装愤怒道：“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趁我不在就抢我老婆，你果然是够意思的！别让我猜中，你肯定早就看上了芙蓉，所以才有此一招！”

  “…”张庆之没想到他会如此生气：“其实…这个…我不否认我是心仪芙儿，可我也看得出来，芙蓉心里只有你，即便当初她答应嫁我，也是为了华城，为了你。若她心里有我，你觉着我会愿意取消这门亲事吗？”

  丁安逸顿时笑逐颜开：“你说的是真的？芙蓉她做那么多都是为了我？”

  见他这么高兴，张庆之反倒不悦，本不想说下去，可不说又不行：“不为了你，还能为了谁？反正她来我家后，我俩从无半点逾矩，季乐兄你大可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当然放心！”丁安逸如今简直是乐开了花了。

  “庆儿！谈完就赶紧回去席面上吧…”张云在后面喊道：“丁老夫人还等着呢，还有罗生国的储君也在，你这么走开这么久很失礼的！”

  “孩儿这就来！”说着张庆之转身过来，这时才发现芙蓉也在。

  他转身给丁安逸递了个眼色就跟着父亲走出去。

  张云趁机问道“为父可看得出来，你对芙儿也是真用心的，你真舍得？”

  张庆之若无其事道：“君子不仅不夺人所好，君子还会成人之美。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说不定日后会遇上个更好的媳妇呢。”

  英国公无奈摇了摇头：“为父也不是担心你日后娶不到媳妇，只是…你就这样把媳妇让给了人家，就不怕你娘不放过你吗？”

  一下说到重点了，张庆之笑了：“这个嘛…到时候我就跟娘说，只能怪咱家的厨子做的菜不如别人的手艺好咯。这样也好趁机让娘把那厨子换掉嘛。”

  “呵呵，你想换厨子，你娘铁定不让。也罢了，我都吃了几十年，都吃惯了，反正吃不下，就跑回去北海那边住几个月，换换口味吧。”

  “那…到时孩儿陪你一块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等到他们两父子离开后院，丁安逸才笑容满面地走过去拉着芙蓉的手道：“我的娘子来找我的？”

  芙蓉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道：“谁是你娘子？！别乱叫！”

  丁安逸想了一会哄着：“对对对，应该是我未来的娘子…”

  “我也不是你什么未来的娘子！我告诉你，我不嫁了！”

  丁安逸吓得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了：“为何？”

  “为何？你好意思问！方才张木瓜与你说的话，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可你就是不信我的。他说的你就信了，这又是为何？”

  “原来是这个…张庆之那人你也是知道的，他是出了名的正直，他的话自然是可信…”

  芙蓉更火了：“他正直，他就可信，那我就不正直，不可信咯？这两日还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算什么嘛！”

  丁安逸握着她的手道：“怎会怎会？你那日跟我说过，我就已经信了，我的好芙蓉根本就不懂撒谎的，所以你所说的我是毫不怀疑。”

  芙蓉晲这他道：“那你干嘛故意不搭理人家？”

  “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罢了。”

  “惊喜？”

  “我已经跟祖母和母亲说了，想尽快迎娶你过门，所以已经吩咐下人去打点成亲的事。而我自己一直闭门不见你，也只是忙着布置咱们的新房。”

  “新房？”芙蓉有点意外：“你…和我的…新房？”

  “当然！自己的新房当然自己布置，如此重要之事我岂会假手于人？毕竟，那是…”他故意凑到她耳边柔声道：“咱们洞房用的…”

  芙蓉的脸颊唰的一下全红了：“胡…胡说！”

  “我哪有胡说，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新房…”

  说着，丁安逸兴高采烈地拖着芙蓉的手走向自己的房间…

  ***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天还没亮，柳儿就自自然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不知为何，明明太阳都没出来，她却感到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所以此刻格外的神采奕奕。她梳洗更衣后，去看了一下自己那双儿女，正在熟睡，便交代了一下奶娘一些事情，便走了出去。

  其实柳儿只是想在外头散散步，想在天亮的时候回来。不过，不知为何，双脚就是不听使唤，不知不觉就走到城门。

  太阳已慢慢露出了个脸来，把周围的景物全映得金金红红的。

  柳儿慢慢走上了城楼，呆呆地看着城门前那长长的路，似乎在盼着什么。

  没一会，她就看到在远处出现了两个身影。

  慢慢地，那两个人越走越近。

  在晨光夏，柳儿一眼看清了他们的模样，忍不住在城楼上朝他们大声喊了一声：“官人！！”

  没错，那正是白夜华和二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