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退路

  第153章 退路

  林羽乔入宫当晚从栖梧宫离开后，并未回到霄云宫，而是去了慈裕宫。

  慈裕宫已经落锁，但宫人都知太妃最是疼爱昭璧公主，且她离宫已久，一回来便马上前来探望，自然不可直接回绝，便一面请了林羽乔入庭奉茶，一面派人去请张嬷嬷。

  不过片刻，屋外传来一阵小跑加喘息的动静。

  林羽乔赶忙起身，刚迎到门口，张嬷嬷已然快步进来，见到真是昭璧公主不由十分激动，气喘吁吁地道：“公主，果真是您回来了！太好了…这可太好了！”

  林羽乔见她焦急关切之意甚厚，心下十分感动，加之十分记挂太妃，一时眼眶微润，赶忙扶了张嬷嬷，道：“都是我不好，劳皇祖母和嬷嬷记挂了。”

  两人相互问候关心几句，张嬷嬷便要引林羽乔去看太妃，道：“太妃若要醒着，知道您回来了，定然十分高兴。”

  林羽乔见她神色凄苦悲伤，不由担心起沐桐的猜测有误。可她一向信任沐桐，又想到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有什么内情张嬷嬷当人也不可多说。

  说话的功夫，张嬷嬷已将林羽乔带到了太妃居住的厢房，房门打开着，门口有两个丫鬟候着，房内站落地罩旁站了一人，离太妃床榻有些距离，再无其他人服侍。

  房内的丫鬟见张嬷嬷陪着昭璧公主来了，行了蹲礼便匆匆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沐桐曾说皇祖母这里只有张嬷嬷在跟前服侍，半点也不假，林羽乔一时期待之意甚浓。

  那床榻上却没有半点反应，她有些困惑地回头，张嬷嬷的神色却有些伤感的样子，大约是不忍心看自己与皇祖母相见。

  林羽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上去试探地道：“皇祖母……祖母……。”却见床上的老人，鬓发花白，面色灰黄，憔悴的面容就如同画在那里一般，纹丝不动。

  林羽乔不由悲从中来，伏在床边大哭。

  张嬷嬷见状也忍不住落起泪来，道：“公主快别太过伤心了，太妃若见您这样，只怕也要难过。”

  林羽乔哪里听得进去，不管不顾地又哭了半天。

  她越哭心中的悲痛之感越重，非但没有宣泄出去，反而叠加起来，一时只觉万事都渺然无望起来。

  先前她深信沐桐推测，觉得皇祖母昏迷不醒只是装出来的，是以对诸事都报以幻想。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希望如此，所以就直接信了沐桐的话。

  皇祖母尚且如此，难保皇上的安危性命不是全然掌握在皇后手中，若真如此，仲国势力通过皇后打着皇上的旗号办事，江夏王又有何胜算可言？

  林羽乔不由万念俱灰，既然莫廷轩慕容佑都觉得皇后起事必在这几日，若侥幸得成那自是最好，若皇后得手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己。

  但不管怎样，结局是与莫廷轩同生同死。

  林羽乔心下略感慰藉，若说此生有何遗憾便是对太妃亏欠太多。

  她道：“我许久没有在皇祖母面前尽孝，我这几日就住在这里陪伴皇祖母，嬷嬷觉得可还使得？”

  张嬷嬷面露难色，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太妃，一时拿不定主意。她想到沐桐已经被送了出去，有些话本是要沐桐转告的，但公主既然回来了，由自己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小心地留意过四周，轻声道：“公主，您还是快些离宫吧，这些日子不太平。”

  她却不敢把话挑明了说，只道：“等过些日子您再进宫来。”

  林羽乔一愣，心想自己昨日在城门处大闹一场，言明是从梨木庄回来的，张嬷嬷此时却完全不问她见没见过沐桐，反而还重复沐桐说的话，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去过梨木庄的事情。

  联想到莫家私信渠道被盯上一事，林羽乔心中“咯噔”一下。

  难不成是皇后对慈裕宫也加强戒备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张嬷嬷为防万一才不准他人近身服侍太妃的？

  林羽乔忙道：“嬷嬷，我已经回过梨木庄，见到过沐桐了。”

  “奴婢以为您没见到她呢！那她可把奴婢的话告诉您了？”见林羽乔点头，她有些气闷地道，“那您怎么还回来了呢？”

  林羽乔道：“我可不能一走了之。我是跟王爷一起回来的。”

  “这、这可……唉！”张嬷嬷因为身份的差别，不敢对林羽乔说重话气话，一时憋得说不出话来，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眼下的情况您也都清楚了，您这么做，可真是辜负了太妃的一片苦心啊！”

  林羽乔却目露亮光，却牢记着压低了声音道：“难道，真是太妃安排沐桐出宫的？她老人家是不是没有……”

  张嬷嬷回身，叹了口气道：“前段时间，太妃看出皇上对莫氏起了疑心，又因为平日里觉察到的各种迹象而怀疑到了皇后身上。太妃知道皇后因为你的关系必定迁怒于沐桐，便说了该把沐桐送出去。可太妃还没来及得安排，想先叫皇上来试探劝说一番，却不想两人竟因此起了争执，太妃一气之下就当场昏迷过去了。”

  她抹了抹眼睛，道：“老奴知道，太妃最记挂的就是昭璧公主您，因此便按着太妃先前的吩咐，将沐桐姑娘送出了宫。结果这事竟真的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再加上她先前已经得知皇上和太妃争执的起因，对慈裕宫早已是忌惮不已，那之后自然就更甚……，如今太妃一直昏迷在床，老奴不过仗着位分高、年龄大，还能震慑地些许人。眼下的关口，皇后娘娘也不好多生事端，可老奴最多也就护得住这一个屋子了……”

  原来太妃竟然是为了莫氏和皇上起了争执。

  林羽乔很难过，再加上确认了太妃的确是昏迷了的失望心情，无心再多问张嬷嬷什么。

  很显然，如今慈裕宫已是自顾不暇，无法再向外传递讯息。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昭璧公主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在宫中又没有资源人脉，就算待在霄云宫情况也不会更好，在这里还能陪一陪皇祖母。

  只是当下的情况，务必时时处处小心，就算说个话也要防被人听了去。

  林羽乔忽然心念一动。

  当日楚申曾带她经由什么“太祖密道”来到过慈裕宫下方，当时楚申还说过，这密道在宫中主要宫室皆有入口，那慈裕宫肯定也有。

  她心中一喜，低声问道：“嬷嬷可听说过‘太祖密道’？”

  张嬷嬷神色有些茫然，道：“老奴不知。”

  林羽乔没再多说什么，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四下留意看能不能找到入口便是，免得两人四处翻找被人看出了异常。

  更何况，这密道据说是为了宫中贵人藏身避难用的，并不与外界连接。

  若真有不测，纵然躲得进去，也只是一时，若非要饿死在里面总是要出来的。

  她此刻诸般想法都甚为消极，这么一来，找入口的动机倒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