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爱若比翼笑颜尽4
2022-10-19 作者： 素衣如雪
第209章 §爱若比翼笑颜尽4
‘咳咳……咳。’江鹤的住处里，不断传来咳嗽声。
香雪枝与月痕女孩子家不方便进去，无端无涯正在里面忙着照顾。
水素衣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要收拾江鹤，四人心惊胆战的在一旁观刑的时候，看着江鹤背上衣袍被鞭子一点点抽裂，鲜血越来越多，本来还期待着也许打了一会帝尊就会派人来传令剩下的刑罚免了，记住教训就好。然而直到行刑完毕，也不见有人来传令。
几人免不了有些心灰意冷。
此刻身边没有外人，二女站在江鹤卧房的外间，无端无涯兄弟俩在里面照顾，等听见屋内江鹤气息渐渐平稳，无端也出来示意上好药了，香雪枝与月痕对视一眼，这才进去。
转过入门处的屏风，床上趴着的江鹤背上大部分都被包裹着，虽说上过药，却还是有隐约的血透露出来。香雪枝月痕全都皱起眉头。行刑的时候没有去衣，不是很清楚具体打成什么样，现在看这包扎，想来是有些严重了。
江鹤见人进来，勉强用手撑住床榻想要坐起，却又无力的跌了回去。站在他床榻边的无涯急忙将人摁下去，口中连连说着：‘你背上全是伤，还起来做什么？大家彼此都是一起浴血奋战过的，何必这时候还如此见外？’无涯说完，又担心江鹤伤后身体虚弱，拿过他的中衣为他披上。
香雪枝上前几步，在江鹤床榻边坐下：‘今日我已经提醒过你忍着，你还硬要当众与帝尊争吵，这一身的伤，何苦啊。’香雪枝眉头紧皱，不忍看江鹤身上的伤口。
江鹤脸色是失血后的惨白，笑了笑，道：‘小伤而已，休养些时日就好了。’随即又道：‘总不能因为怕受罚，就让黎悠兄弟不明不白的死了吧。’一言出来，其余四人都沉默了。
江鹤环视过众人后，叹息一声，继续道：‘帝尊今日有些不大正常，破天荒的这么包庇离渊，我知道当时的情况还把矛头直指离渊，多半是要出事，然而终究是忍耐不下去。’江鹤看向无端无涯：‘我若是任由帝尊这样包庇离渊，任由黎悠枉死，只怕是鬼君回来，都不会原谅我。’江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望，他还期待着，司焱会悄悄的，再次出现。
‘今日帝尊所作所为，是有些让人心寒。’无端想想都觉得头疼。无涯在一旁接过话头对他哥哥道：‘哪是有些心寒啊？是很心寒。若是这般惩罚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江鹤不一样啊。帝尊还未出世的时候，江鹤就在辅佐咱们鬼君那时候的魔君了。帝尊当初能坐稳魔道元君的位子，也是全靠江鹤扶持。可如今，哎！’无端恨不得捂上无涯的嘴：‘就你话多！’转头又对江鹤道：‘无涯一向口无遮拦惯了，你别放在心上。’说完又是瞪了一眼无涯，一张口就非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不可吗？
江鹤无奈笑笑，道：‘没关系。我心里也很失望，可是一想到帝尊今天一反常态，我又忍不住想，是不是我们没能参战的这两天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改变了帝尊。’江鹤两眼放空：‘这般包庇离渊，恨不得将其奉为座上宾的，真的不像是帝尊。我看着帝尊长大，就算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帝尊也轻易不会变成这种人。’说了一大段话，又有些咳嗽，月痕离桌子最近，上前倒了水端给他，江鹤一只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接过杯凑到嘴边慢慢喝，动作颇有些费力。
‘不像……对，不像。’香雪枝突然想到什么，道：‘有一件事也许能帮我们想明白。你们也知道，我姐姐与帝尊一直关系亲密，相互之间也没什么秘密。帝尊以往和我姐姐说起她与白洛帝君的事情的时候，提到过远古之神会的一种禁术。’‘禁术？什么禁术？’几人皆是一脸疑惑。
香雪枝娓娓道来：‘江鹤你大概记得，现在的鬼君做魔君被神道君星冷打伤之际，帝尊曾去天界找白洛帝君求救。然而白洛帝君不但不肯救人，反而百般折辱帝尊。后来，帝尊与我姐姐提起这段事的时候，对我姐姐说，说白洛帝君后来有找她解释过，他是想痛痛快快的答应她，也没想过要折辱她……只是因为他一不小心，中了帝妃绘晴儿的傀儡术。’‘你说的禁术，就是傀儡术？’江鹤反问道。水素衣没与他们提过，如今听来反倒更加迷茫。
‘正是傀儡术。以白洛帝君的灵力修为，尚且中了帝妃的诡计……我是在想，既然大家都觉得帝尊这次回来很不对劲，那究竟有没有可能，就是中了这傀儡术呢？’香雪枝说完，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
水素衣前几日信誓旦旦要杀离渊，回来后反倒包庇，行事说话都与以往大为不同，香雪枝的说法，很快被大家都接受认同。
‘若真是帝尊着了离渊的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困难了。’无端叹息一声：‘若是离渊能够指使帝尊，我们只怕很难与他抗衡。’无端说的有道理，像今日江鹤被罚，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江鹤说了这么一会话有些没有精神了，趴在榻上看他们，眼睛不时闭上。见他这幅模样，几人也不忍心再叫他做什么，香雪枝看了看无端，迅速商议：‘当下之急，是要证明我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有确定了帝尊被离渊控制，我们所做的一切才会名正言顺，若是今日我们所推断的是假，帝尊并没有事，而是真的变了，那我们这不敬帝尊的罪倒是坐实了。’其余几人皆点头认同。
‘雪枝月痕你们两个女孩子，出入帝尊寝殿要更容易些，不妨多去接近帝尊，看看能否有什么发现。’无端提议道。
香雪枝摆了摆手，道：‘月痕去吧。顺便提点一下嬗冷嬗暖，她们两个日夜侍奉帝尊，陪在帝尊的身边最长，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月痕没什么异议，点头同意。
香雪枝继续道：‘方才从大殿出来之前，离渊对我说，风语被帝尊派出去了。我有些担心，之前找到离渊对付他的，就是风语与帝尊。若是今日推测正确，帝尊真的是受了离渊控制，只怕风语也不能幸免。这几日，我得找找她，总是要看见人，我才能放心。’提起毫无音讯的风语，几人也是一阵头疼。
‘既然如此，那我与无涯就负责明面上的事情。无涯，你多照看江鹤一些，江鹤伤重无力自保。’无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里担心江鹤受伤之际会被人暗算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无涯垂首领命。
‘我会整顿三道将士，一是以免离渊趁此机会扰乱军心，坏我三道基础。二来也是为了自保。自从进了神界，就一直没有进攻，长久下去，只怕天界倒会先出兵了。’无端随后也说了自己的事情。
江鹤勉强抬头重新参与讨论，咳了几声道：‘无涯不用照看我，叫两个侍卫就行了。无涯，你试试，看能否潜进天界，若是能找到白洛帝君，眼下的情况会好很多。’江鹤心知若真是傀儡术，只怕也只有白洛过来有用了。前几日白洛帝君还来过，看来也是惦记着自家帝尊的。
无涯有些犹豫，毕竟保护江鹤与寻找帝君这两件事，都很重要。
无端扫了眼无涯，道：‘你按江鹤的意思来吧。江鹤这边，我会多派些人手。我自己也会时常过来。’月痕也道：‘除去在帝尊那里，其余的时候，我也能来看看。’香雪枝亦然，到此算是谈妥了。
香雪枝站起身，道：‘现在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抓紧时间做吧。离渊不好对付，大家万事小心。’几人都是一脸严肃。
几人当即开始动手，无端整顿将士，保存兵力，香雪枝悄悄下令，澜州那边的士兵，抓紧时间寻找风语。当时风语带上去拖住离渊的一众将士都已不在，不是死亡就是失踪，要找风语也有几分难度。至于月痕无涯，一个负责接近水素衣，一个负责寻找白洛，都不好在晚上去做，因此只决定天亮再去。
水素衣的寝宫里，伺候她的依然是嬗冷嬗暖，天黑之际离渊回了自己的住处，水素衣也早早躺下休息。
水素衣睡得过早，两个侍女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担心水素衣身体不适。商量一番后嬗暖主动提出晚些再进去看看主子睡得好不好，若是醒了，再问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估摸着水素衣躺下有一个多时辰了，嬗暖轻轻推开殿门，转了几道屏风到了水素衣床榻前，站定后先是低声开口：‘主子您醒着吗？’殿中的红烛都已熄灭，漆黑的寝殿里只靠月光照亮，看的不是很清楚。
嬗暖问完后稍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应。嬗暖有些奇怪，帝尊很少睡得这么沉，难不成真是有什么不适？
嬗暖想了想，轻轻上前，将手背凑上水素衣额头，只感受到了一片冰凉。嬗暖有些奇怪，口中低声告罪，又忍不住将手碰向水素衣的脸颊，颈项，手臂，手掌，无一例外，全是冰凉，一丝温度也无。
嬗暖愣在原地，冷汗不停的向外冒。嬗暖有些吓傻了，颤抖着将手指凑到了水素衣鼻下，两息后猛然将手收回，脸色惨白，背上的衣衫瞬间被冷汗浸湿，想要向外走，两条腿却僵在了原地。
没有温度，没有呼吸。躺在床榻上的，分明是一具尸体。
‘嬗冷，嬗冷！’嬗暖快要急出眼泪来，却忘了她应下今晚自己来照顾帝尊之后，嬗冷已经早早回去休息了。
‘喊叫什么！’冷冰冰的一声让嬗暖瞬间不敢再呼喊，寝殿内的红烛忽然又燃烧起来，借着烛光，嬗暖看见原本躺在床上的水素衣这时已经坐起，正在整理自己刚刚抬手施法后有些凌乱的袖口。
‘……奴婢想来看看主子您睡得可好，您一直没醒，奴婢就想着站在一旁随时恭候，只是站了太久，腿有些麻，这才开口……喊着嬗冷姐姐……奴婢有错，一时间忘了主子还在休息，吵醒您了……’嬗暖没敢抬头看水素衣的脸色，低着头结结巴巴的撒着谎，只期望能够骗过水素衣，又或者说骗过眼前这具尸体。
嬗暖不明白为什么方才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明明是已经死去的水素衣此时此刻还能坐起来与自己说话，然而心里却极是清楚，自己若是问出来，甚至只是表现出知道这件事情，下一具尸体必然是自己的。
‘以后我歇下了，就不必再来伺候了。退下吧。’水素衣沉默了好一会才吩咐道。
嬗暖连连点头，施礼告退。
直到走出了寝殿，关好了门，才觉得自己的心又回到了肚子里。
而在嬗暖退下的一瞬间，寝殿内的烛火瞬间熄灭，水素衣又恢复到方才嬗暖看到的样子，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