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发沾霜色红尘泪6
2022-10-19 作者： 素衣如雪
第187章 §发沾霜色红尘泪6
扶瑶救人不成，当下也不犹豫，迅速返回了天界。她这一趟虽说没能救人，但也不算是白来，得到了不少消息，有必要回去与白洛商讨。
察觉扶瑶的离开，水素衣差人叫了离渊过来。
离渊被扶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面色难看的很，水素衣自然看得出来，随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没能擒下扶瑶，就让你这么气愤？’水素衣在离渊来之前就让人将宫逍游带下去了，她一时兴起抓了人道百姓过来逼迫宫逍游，但是有黎悠劝告在先，她并没有抓来太多人，与宫逍游玩了一会也就没人了，因此水素衣现在才暂时放过宫逍游转过头来与离渊议事。
离渊听水素衣问起，稍稍掩饰一下，道：‘抓不住她也没什么，她急着离开，估计是着急回去找白洛吧。’听到白洛的名字，水素衣眼神稍稍晦暗，随即就恢复正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离渊道：‘没事。扶瑶不是什么大鱼，虽说她是远古之神，并且封为神使，但是她与本座没什么太大的恩怨，不必管她。’离渊俯首称是。
‘不过你没能抓住她，本座倒是也挺好奇的。你的修为不比她差，怎么之前还会让她逃了来找本座？’水素衣身子前倾，一脸探寻的看着离渊，试探着问道：‘难不成，因为她是建木族人？’水素衣眉头稍稍皱起，猜着离渊的心事。
离渊乍一听建木族心中一惊，随即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帝尊你多虑了。扶瑶的种族，与我没关系。’离渊说的决绝。
‘哦？建木族真的，与你没有关系吗？’水素衣缓缓走下高台，步步生姿。
离渊毫不畏惧的看着她，面色不变，问道：‘帝尊这是什么意思？’他放慢语速，态度诡异。
水素衣心说风语告诉她的建木族往事还是用得到的，离渊这会儿对她忽然变了态度，与建木族的关系再清楚不过了。当即笑道：‘本座能有什么意思？只是好奇你为何会斗不过一个扶瑶。啧啧，建木族的女子，白发，蓝眸，天下独有。你见到扶瑶的蓝色双眸时……’她抬手放到离渊心口，幽幽道：‘这里，会不会痛？’水素衣笑的魅惑，离渊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不用你管。’离渊抬手将水素衣的手打下去，面色虽说没什么变化，但是气息已经不稳了。
水素衣被离渊打落了手，并不气恼，反而掩面呵呵笑了起来，笑了一阵，才开口道：‘离渊，你也会心痛啊。本座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远古之神，都是不会心痛的呢。’说完，她又笑了起来，如同听了什么笑话。
离渊心里暗骂白洛给他添麻烦，水素衣话里有话，分明是因他之事想到了白洛，离渊懒得就白洛的问题与水素衣纠缠，因此只是伫立在一旁，并不多嘴。
水素衣笑了片刻也觉得无趣，忽然就收起了笑脸，对着离渊又问道：‘潋滟的尸体，你安置在了哪里？’水素衣知道潋滟是自己手里一张底牌，想与白洛斗下去，就必须抓住他的软肋。
水素衣一本正经起来，离渊知道她暂时不会再借口奚落自己嘲讽白洛了，也就正色回答她：‘潋滟的尸体，之前有白洛用着各种东西防腐，到了我手里之后，我把她的尸体安置在冷处，总之，在白洛见到之前，至少不会腐烂就是了。安全方面，我也花了不少心思，你大可以放心。’水素衣点了点头，随口夸赞道：‘好，你有心了。’忽然又道：‘能不能带本座过去看看？’水素衣心血来潮，离渊可是犯了难，水素衣才转移话题不谈建木族，转头就扯到潋滟的尸体上，离渊满心无力。
‘潋滟的尸体我放在了极寒之地，帝尊您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凉气侵体。’离渊这番话说的自己都想擦汗，但是潋滟的尸体被他与灵然的尸体放在了一处，自己教水素衣用潋滟的尸体来对付白洛，没准水素衣会现学现卖用灵然的尸体对付自己。
‘无碍。本座向来不怕冷。你带路吧，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本座想去看看那张脸。’水素衣笑的有些欢快。
‘不可。帝尊你要重视身体才是。’离渊把心一横，只管拦着她。
‘你这么固执拦着本尊，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嗯？’水素衣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离渊的反常，与他温声细语的说话他不肯听，水素衣自然也就把话挑明了。
离渊心中着急，暗自感慨水素衣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我怎么敢瞒着您？’离渊微笑着解释：‘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你已经得到了神木灵源中的力量，另外四种也在逐渐归你所有。你的身体未必能够负荷这么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与你的身体现在应该是达到了某种平衡，若是乍然遇寒，很有可能会破坏这种平衡。届时力量不再，您对上白洛可就没胜算了。’离渊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水素衣神情严肃下来，她只是一时来了兴致而已，没必要为了这一时的兴致坏了修为。‘罢了，本座还是在这里清静一会儿吧。’水素衣做出了让步。
离渊第一次挺感激白洛的，要不是有他，离渊是当真不知道今天这关怎么应付。
‘那我就不打扰了。这些日子江鹤魔君一直带兵打仗，想来也是辛苦疲惫，我去看看。’离渊知趣的告辞。
离渊说是要去看看江鹤那边战果如何不过是一句托词，因此从水素衣处离开之后也就径自回去休息。战场上如何对于离渊来说意义不大，现在的局面，只要他愿意，水素衣愿意，随时都可以让战火越烧越旺。
水素衣这边算是沉寂下来了，而从她这里离开的扶瑶，却给天界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风暴。
扶瑶急着见白洛的时候，白洛就猜到扶瑶此行一去必然不顺利，但是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白洛让还在与自己议事的析言等人退下，只留下绘晴儿与自己一同接见扶瑶。
‘人君没救回来不要紧，本尊再派别人就是了。扶瑶，你怎么样，这一趟八成见到水素衣了吧？’白洛依稀也能猜出扶瑶要说什么，现在天下战事没有一处与水素衣无关，扶瑶想说的，多半离不开水素衣。
果然，扶瑶平静了心情，随即对白洛道：‘我这次去的时候，确实见到了宫逍游，只是水素衣一直在他身边，我与水素衣也斗了一阵，她身边有离渊相助。白洛，离渊是谁，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扶瑶无力的叹息一声。
白洛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脸色凝重。
‘继续说，还有什么？’白洛看向扶瑶，淡淡追问。
‘水素衣囚禁了宫逍游，拿人命逼宫逍游认错，看起来，就像是失心疯了一般。’想起水素衣如今模样，扶瑶有些感慨，随即将自己看见的水素衣是如何逼迫宫逍遥的情景仔细描述出来。
扶瑶这么一说，白洛还没说些什么，绘晴儿已经坐不住。
绘晴儿脸色比白洛还要难看几分：‘水素衣如今真是越来越猖狂，白洛，已经一个月了，我们这些远古之神肩负着守护九州安宁的职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件事？’绘晴儿顾不得自己遭了天罚反噬，此刻战意滔天，比白洛还要善战几分。
白洛倍感头疼，抬手招呼绘晴儿：‘你先坐下！这件事不必你操心，你身体还未痊愈，就算是动手，还有我与扶瑶。’白洛眉头紧皱，回头看了扶瑶一眼，扶瑶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她随时可以出战。
绘晴儿听白洛这么说，面色更难看：‘白洛，现在这里只有你我并上扶瑶三个人。有些话咱们都心知肚明。’绘晴儿脸色越来越冷。‘晴儿，有些话不能乱说。’白洛也有些动怒，看向绘晴儿的眼神隐隐带了一些威胁。
绘晴儿丝毫不为之所动：‘白洛，扶瑶知道我知道，你自己更是知道。水素衣的八十一道天雷是怎么挨下来的？要不是你神魂出窍为她挡了大部分的天罚，她水素衣还真以为她命那么大就能好好的活下来？’绘晴儿每每想起这件事心里都不舒服，她为白洛不值。
白洛不动声色做了这么多，水素衣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远古之神的悲哀，挥霍白洛的爱，她迟早会后悔。
但是水素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悟，才能后悔，绘晴儿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愿意再等。白洛说她身上有伤不让她出战，他自己又何尝比她强出多少？
白洛为水素衣以身接天雷之事，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
白洛知道自己隐去身形也只能瞒住别人，同为远古之神，大家修习的术法相差无几，是逃不过绘晴儿扶瑶的眼睛的。
但是绘晴儿把话挑明，白洛又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当即隐隐想要发火：‘晴儿，我说过了，有些话不可以乱说。’‘我没乱说！扶瑶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件事？’绘晴儿转身看向扶瑶，迫着扶瑶承认与她是同一战线。
扶瑶愣了一愣，没有开口。
绘晴儿心疼白洛，因为她是他的帝妃，自己还是不要插嘴了。扶瑶看得明白。
得不到扶瑶回答，绘晴儿也有些泄气。另外白洛是真的要发怒了，自从十万年前对他耍手段之后，绘晴儿每次看白洛动怒都能想起自己曾经是怎样的对不起他，因此也就不再与他纠缠这件事了。
白洛冷冷看了绘晴儿几眼，见她不说了，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白洛再开口直接将这页翻过，继续道：‘水素衣的事情，我会处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没有醒悟，就算我拦住她，她也会找机会再造杀孽。’白洛面色平淡如水。
‘那按照你的意思，要放任她杀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你说的醒悟？已经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扶瑶吃了一惊，不用绘晴儿开口，她也要说说了，她见过水素衣是怎么在宫逍游面前杀人的，那般狠辣，连她都心有余悸。
绘晴儿再三看了白洛的脸色，终究还是忍不住，接着扶瑶的话继续说：‘水素衣下令杀的，她发兵导致战死的，这些人命我都不算在她身上，因为除了这些，她亲手杀过的人就已经数不胜数了。她的杀孽太重，白洛，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要怎么做？’绘晴儿在一旁看着白洛一直都是一副平静样子，忍不住干着急。
‘这一次天雷，将我往日的杀孽也洗清了不少。’白洛不再遮掩他替水素衣挡天雷的事情，绘晴儿扶瑶面面相觑脸色皆变，白洛肯定又要做什么。
白洛神色如常：‘我受父神遗命统领九州至今近百万年，虽说是为了九州八荒的安宁，但在这过程之中，我确实也是满身杀戮，尤其远古时代刚结束的时候，为了迅速立出秩序，浮光剑饱饮鲜血。我往日的罪孽，随着这一次的天雷已经洗清大半——流淌在她鲜血中的罪孽，我还不至于无能为力。’白洛语气淡淡，如同与绘晴儿扶瑶闲话家常。
绘晴儿直接翻脸：‘白洛！’绘晴儿全然顾不得自己之前心里想好的顺着白洛，不要惹他动怒。她大怒之下胸口剧烈起伏，一时间平静不下来，心情大起大落之下，连往日的反噬都有些复发的迹象，她却只指着白洛，高声问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白洛，你已经为她受了天雷，就算你曾经利用她做情劫，也不欠她什么了！’绘晴儿忍不住上前抓住白洛双肩，用力摇晃：‘她的杀孽是她的事，你不是说与她恩断义绝吗？你为什么还要插手她的事情？白洛，算我求你，你别再管水素衣的事了，你让她自生自灭行吗？’绘晴儿近乎崩溃。
白洛知道绘晴儿担心自己，他没责怪她，反而抬手搂住她，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的，对她道：‘晴儿，我这么做，不是在帮水素衣；而是在完成我的使命。’他的声音里丝毫听不见怨恨：‘我不该是这九州之主的，父神吩咐过我，要把这完好的九州，交到新一任的，完好的主人的手里。’绘晴儿抽泣几声，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扶瑶有些不忍心看，转过了身去，心中感触极深。父神的遗命压在每一位远古之神的心头，看似风光的远古之神，又有谁是真正的自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