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发沾霜色红尘泪3
2022-10-19 作者： 素衣如雪
第184章 §发沾霜色红尘泪3
离渊的本事倒真是不小，水素衣回神界外的行宫里等了一日，他就带着潋滟的尸体回来了。
来找水素衣回禀消息的时候，离渊小心的避开了所有人。水素衣也不愿被人看见这件事，对离渊的行事还是很满意的。
‘潋滟的尸体你准备怎么处理？总得有个地方安置吧。’水素衣皱着眉头打量着放在地上的尸体，抬头看离渊的时候，也不自觉的稍稍皱着眉头。
潋滟的致命伤是在腹部，如今换了衣裳之后，从表面上并不能看见伤口。多半是白洛用了防腐的东西护着，尸体直至今日尚且如生前一般，唇色尚且红润。
水素衣如今再看着这张自己给予的脸，只觉得说不出的烦躁。
离渊看出水素衣并不是很高兴见到潋滟的尸体，急忙道：‘我已经想好了，潋滟的尸体，需要小心隐藏，并不能被旁人看见。尤其不能叫白洛知道潋滟的尸体就在咱们手中。他爱潋滟爱的也算痴狂……’离渊故意稍稍停顿，看了看水素衣的脸色。
水素衣神情不变，见他住了嘴，便吩咐道：‘接着说。’离渊这才继续道：‘他爱潋滟爱的也算痴狂，潋滟的尸体被盗，他估计也能猜出是我们所做，不过他未必敢硬抢。就算他敢，大不了与他鱼死网破。’离渊一脸淡定，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骇人听闻。
水素衣也丝毫不觉得怪异，接着离渊的话道：‘你想了这么多，潋滟尸体安置在哪里，就交给你去办吧。白洛嘛，你们不必怕他，他若是敢来，自然有本座应付。’水素衣冷笑几声，继续道：‘二月初一日之后，这一晃便是大半个月了，我们的人开辟了三个战场同时进攻，他一直没干涉，想来也等不了太久了吧。’离渊躬身说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白洛多半是没把您放在眼里。白洛这个人，做了几十万年的帝君，一直是九州之主，想来对众生都习惯了俯视。何况您之前一直不曾是他的对手，想来这次，天界方面一直没有出兵，一方面是白洛确实伤重，另一方面，未必不是白洛没把您的所作所为太当回事。’离渊嘲讽的笑道：‘白洛多半还以为，您闹不出来什么大事，他放任您做些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他一出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解决您呢。真是无知。’离渊眼中满是嘲讽。
水素衣也不免冷哼一声，道：‘他若真是那么想的，倒真是太过自大了。’水素衣明显有些不悦。
离渊口中连连应是，心里却在暗笑。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水素衣现在与白洛不在一起，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在二人之中挑拨离间。水素衣之前与白洛就有些芥蒂，如今她得了太过强大的灵力之后，性格也随之有了变化，她越是喜怒无常，他就越好从中作梗。
‘行了，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江鹤他们都还在拼杀，你也没道理总是在本座身边这么留着。下去吧。’水素衣有些累了，挥手叫离渊退下。
离渊上前将潋滟的尸体抱起，想要退下，水素衣却忽然又叫住了他：‘等等。潋滟的脸还是本座给她的，如今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就把她的脸毁了吧。’水素衣说着，手中施力，准备动手。她不愿意让自己的仇人顶着自己的脸，哪怕不是完全相同也不可以。
离渊见水素衣动作心中一惊，连忙道：‘不可！’水素衣看向他，眉头又蹙起来，明显已经极度不悦。
‘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般阻拦？’水素衣掌心灵力并未收回，只要离渊给不了她满意的说法，她就立刻动手将潋滟的脸毁去。
离渊知道水素衣这是下定决心了，自己必然要把她拦住，若是由着她把潋滟的脸毁了，那自己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的偷了潋滟的尸体出来意义何在？他明面上与水素衣说是为了以防有朝一日白洛威胁，然而说到底，他想要利用的，还不是那一张酷似水素衣的脸？
离渊知道这些话没法说，只能找借口道：‘您若是毁了潋滟的脸，也不过是一时的痛快，可是将来对上白洛的时候，交出去的尸体不是完整的，白洛多半还要找麻烦。’‘你的意思是，本座怕白洛找麻烦？’水素衣冷哼一声，加强了毁掉潋滟容貌的决心。
离渊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着急说什么不好，非要提白洛！离渊暗中埋怨自己几句，急忙又道：‘您当然是不可能怕白洛的。只是司焱的魂魄尚且还在白洛手中，司焱的魂魄随时都可以回归到身体之中，您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就连累司焱啊。’离渊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劝慰。
水素衣稍稍思考，收了掌心灵力，冷冰冰道：‘带着潋滟的尸体下去，别再让本座看见她。你能劝得住本座一次，不一定每一次本座都卖你这个面子。’水素衣松了口，离渊千恩万谢的带着潋滟尸体下去了。
等到三月初一的时候，无端无涯黎悠从中州战场上彻底退回来了。
他三人并不是独身回来的，中州人界被攻破的时候，只有宫逍游逃脱了，无端抓了他许久，终于将人擒获。黎悠本来去中州，是因为中州是人道的根基，他不愿意见到人道被攻破之后生灵涂炭的景象，当日与水素衣讨了旨意之后过去中州处理战后事务，一段时日下来，虽说进攻的鬼兵没再肆意屠杀，不过人道此番灾难也并不小。黎悠知道只要战争不停止，自己做再多也是没用的。何况就算水素衣肯收兵，天地能量失衡引发的各种灾难何时才能解除尚且不知道。
无端无涯押送宫逍游回来，他也就跟着回来了。
再次见到宫逍游，水素衣心中百感交集。
让无端无涯黎悠下去休息之后，水素衣随即就召见了宫逍游。
宫逍游今日已成阶下囚，但并不是很狼狈。
水素衣看着他，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本君虽说败在无端无涯兄弟手中，可仍旧是人君。倒是你，两年不见，越来越荒谬了。’宫逍游看着如今的水素衣，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两年水素衣避世不出，白洛尚且不是很清楚水素衣的事宜，宫逍游也就更不会知道。乍见水素衣一头白发，宫逍游有些错愕，随即也就想开了，当今天下当少人因水素衣而死，她作孽这么深，受些报应也是应该的。
水素衣俯视着他，笑道：‘本座没笑别的，只是笑，两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修为。听说是无端抓了你？嗯，鬼道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无端是鬼道的将军，能力更是超凡。能抓了你回来，本座一会儿会好好嘉奖他的。啧啧，若是早知你这么好对付，雪海又何必傻傻与你决斗？只怕风语的白蝶幻术，你都未必能破吧。’水素衣冷冷嘲讽道。
宫逍游脸色不是很好看：‘你抓了本君来，想说什么，照理来说应该是随你说。只是一点，你别再提她。’宫逍游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失去香雪海的这两年，他一如水素衣当初想要看见的，过的并不好受。
水素衣脸色也是一变，厉声道：‘你以为本座很想提？你知不知道？宫逍游，上个月，本座本来可以救她的！你知道吗？’水素衣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宫逍游身前，直视他的眼睛，她眼底的紫色让宫逍游为之一颤。
‘可是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啊！高高在上不偏不倚的帝君啊！雪海只能活在过去了！宫逍游，两年前本座放过了你，是想留着你痛苦。这两年，你的日子过得如何？嗯？’水素衣奚落宫逍游几句，继续道：‘可是本座过的也是一样的日子啊……’水素衣声音痛苦：‘给予希望之后再狠狠的打碎，很残忍是吧？’水素衣惨笑着反问。
宫逍游不是很清楚二月初一那天的事情，他只知道天地变色，随即水素衣下令出兵。
水素衣觉得头痛，不得不抬手稍稍按住头。
好受一些之后，水素衣继续道：‘宫逍游，你也算是老朋友了。说句实话，本座最初认识你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会有今日。’水素衣唏嘘几声。
忽然她反手抓住宫逍游衣裳，眼睛中流露的满是凶光：‘白洛将雪海的魂魄送上门，却又不让本座救人，本座自然恨他入骨。’她手上用力很大，指尖甚至有些发白，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她盯着宫逍游道：‘可是本座更恨的，是凶手！若是死的人是你，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雪海不会死，本座不会攻上天界，潋滟没死，没有天雷之刑，没有上个月的融魂阵，更没有这一个月来的杀戮！宫逍游，你觉得，这一个月以来，天灾人祸之下，逝去了那么多生灵，与你，有没有关系？’水素衣咄咄逼人，宫逍游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了下来。
水素衣冷笑几声，松开了手，忽又平静下来，一脸肯定的道：‘你心里已经承认了。’水素衣笑的开怀：‘你承认了，没错吧？’水素衣转身走回自己的王位，俯视着宫逍游，复又冷冰冰的道：‘宫逍游，的确雪海杀了你人道不少的人，可是你为了自己一家之怨，杀了雪海，今天这样的九州八荒，你同样是刽子手。’宫逍游脸色发白。
水素衣剑宫逍游之前，并没有想过要说什么。但是宫逍游与她有些交集，她又忍不住不见。
她乐意看宫逍游伤心的样子，他是杀人凶手，本就不应当过的太舒坦，既然提起香雪海让他心里难过，提起这样的九州让他难过，水素衣毫不介意帮他一把。
她面色冰冷，不带丝毫笑意。居高临下，如同审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