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6
2022-10-19 作者： 素衣如雪
第18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6
佛界。
水素衣指引着香雪海的魂魄与身体融合，天地之间纯净的木灵气散发着绿光，洒在融魂阵里，水素衣面露喜色，心里盘算着香雪海醒来之后自己是应该先和她算把自己支走的账，还是先庆祝她的回来。
水素衣心里想的正来劲的时候，忽然察觉身后衣角破风声。
水素衣心中一紧，知道有人闯进来了！来不及想离渊为什么没能将人拦住，她心中只有恐慌，想救香雪海只有这一次机会，一定不能放弃！
慌乱之际，水素衣已经被人一掌打到背上，水素衣受了一掌已经受伤，却还是勉强先加大注进融魂阵中的灵力，才微微侧头，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赶来坏她大事。
然而回过头的时候，水素衣愣住了。
她长到现在已经活了十二万年，其中有十万年都久居元君之位，对于有人在她背后捅刀这件事，早已经看惯，并不觉得有多可怕。
最可怕的是，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伤害自己的人，是曾经用真心相待的人。
水素衣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白洛，你当真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难怪本尊在天界布下融魂阵救阿滟的时候，木灵气供应不上，原来竟是你也在这里救人！哼，远古之阵，你也敢染指，当真是不自量力！’白洛声音冰冷。
水素衣一边继续支撑着融魂阵，一边回敬道：‘远古之阵，有能力者摆之。帝君为了这个拦我，未免太过牵强了。’水素衣面色更是冰冷，既然白洛今日来找麻烦，她也就不必讲究什么情面。反正她与白洛的恩怨都在云雷地了结了，虽说白洛给了她香雪海的另一半魂魄，可是她也给了他三滴心头血作为交换，谁也不亏欠谁的。
白洛有些怒色，道：‘本尊就不该一时心软，给你香雪海的魂魄！直接夺了你三滴心头血，本尊也能救阿滟！’他说到这里，水素衣已经明白白洛要自己心头血的目的，是为了救潋滟，水素衣本就已经怒火中烧，又听白洛继续道：‘天地间纯净的木灵气只能救一个人，水素衣，你现在收手，我可以不伤你。’水素衣火气更甚，挑衅道：‘怎么？帝君心慈手软了？你若有本事，就直接动手啊！我若是救不了雪海，你也休想救潋滟那个贱婢！’水素衣说到潋滟身上，白洛神情顿变，呵斥了一声‘找死！’，随后，他挥动手中宝剑，意图毁去融魂阵。
水素衣一惊，用左手输出灵力支撑阵法，右手中亮出掠影剑，与白洛的浮光在空中狠狠碰撞！
白洛面色一惊：‘你怎么会有掠影剑？’水素衣也有些疑惑，难不成白洛并不知道掠影剑在自己手上？可是析言与自己交情并不算很深厚，又怎么会瞒着白洛将掠影剑拿来给自己？难道自己之前的分析都是错的，白洛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水素衣皱眉，仔细思考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水素衣思考的这片刻，白洛已经抓紧这个机会一剑挥向融魂阵！剑气打乱了阵法，冰棺四分五裂，香雪海孤寂的躺在地上，刚有些融合迹象的魂魄从躯体里散出来，水素衣指甲狠狠刺进掌心！
‘白洛，你欺人太甚！’水素衣几乎是喊出了这一句话，融魂阵被毁，水素衣歇息底里的喊了几声，随即执着手中的掠影剑不顾一切的袭向白洛，她悲痛欲绝之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剑法？她满目杀机，只想一剑刺进白洛身体里，用白洛的血来熄灭她愤怒的火焰！
白洛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多做纠缠，与水素衣斗了几招便抓住她一个破绽再度将她打伤，从容离去。
水素衣知道若是真的生死相拼，她绝对不是白洛的对手，可是叫她这么忍下这口气又是在做不到。融魂阵已经毁了，水素衣走进原本阵法的中央，看着破碎满地的冰棺，又看着地面上躺着的香雪海的躯体，悲从中来。
她守在香雪海冰冷的躯体身边，看着空中她的魂魄再度破碎，悲愤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满心都是绝望。
身后再一次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水素衣狠辣的一剑就要刺过去！‘是我，离渊！’离渊连忙出声。
水素衣眼中杀意未退，直直的看了离渊几眼，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剑收起来。
‘抱歉，说好了要为你护法来着，可是白洛实在太强……’离渊略微有些面上挂不住，稍稍低了声音：‘我没能拦住他。’水素衣全然不顾离渊的道歉，只是站了起来，她双手是那么用力的抓着离渊的衣裳，如同抓着救命的稻草：‘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雪海？你懂得那么多，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有办法救她啊！’水素衣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
离渊长叹一口气：‘我没必要骗你。想要逆天，你以为机会还会很多吗？香雪海……也许真是命中注定吧。’水素衣听离渊这么说，倒也没有很意外，方才逼着离渊说个方法出来，不过是盲目的想要欺骗自己香雪海还有救罢了。离渊早在启动阵法之前就特意千叮咛万嘱咐，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永远没有了。
‘既然你不知道如何才能救雪海……’水素衣声音冰冷，离渊不自觉的防范起她，生怕她紧接着就要连自己一并怪罪。却听水素衣幽幽道：‘那你知不知道，如何才能毁了白洛那边的阵法？’水素衣看着离渊的眼睛，她似乎又找到了希望。
离渊见水素衣这般，心中一喜，但仍旧是沉思了片刻，才道：‘若是论修为，你我都斗不过白洛，去天界毁他阵法，多半不可行。’见水素衣有些失望，他又道：‘不过融魂阵需要天地灵气支撑，若是没了这灵气，白洛的阵法，也是没用的。’离渊笑得得意，还带着几分阴险。
水素衣全然不顾往日说的要防范离渊的话，现在他能帮自己，那他说什么她都愿意信。‘怎么做？天地之间的木灵气，想来不好毁，我怎么才能做到？’水素衣急切的问。
‘我知道，你与我来就是。’离渊如今的水镜越空术越练越熟，瞬间与水素衣一并离开。
到达目的地时，水素衣很快就看出这里景色很熟悉，赫然是在轮回镜中就已经看见过了的灵阴泉。
水素衣来不及多想，就被离渊拉着一同进入了这里的结界。
结界之内，是一片白色。没有任何的景物，只有五团光球，分别是金色，绿色，蓝色，红色，黑色。五团光球中，黑色在中，另外四团各居一方。五团光球各自安静的漂浮着，能够看出，这是一个平衡。
‘这是什么？’水素衣问向一旁的离渊。
离渊上前几步，对水素衣解释道：‘这是天地之间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力量的灵源。其中绿色的，就是对应木的神木灵源。去吧，只有你能毁了神木灵源，神木灵源毁了，白洛就没法用木灵气救潋滟，他让你痛苦，你本也不该放过他的！’离渊指着神木灵源，催促着水素衣。
水素衣将手伸到神木灵源附近，神木灵源开始紊乱，如同有意识在害怕一般。‘我若是毁了神木灵源，除了白洛救不了人，还会引发什么后果吗？’水素衣想到这一点，神木灵源能产出天地之间最纯净的木灵气，神木灵源若是毁了，只怕对所有木属性之人都是一场劫难。她是要阻止白洛救人，可是不能为了这个再搭上更多的命。
离渊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毫不犹豫的将准备好的答案说出来：‘你放心吧。神木灵源今日毁了，白洛今日没能救人，以后也就没有机会。对于木属性的人，也许会有一些小影响，不过你放心好了，五行灵源相生相克，水生木，神木灵源毁了，用不了多久，冰雪灵源就会将一部分力量转化为神木灵源，影响也就没了。’水素衣点点头，离渊又道：‘所以，你若是真心想报仇，那就毁了神木灵源！你若是说来解气的，那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水素衣再一次伸出手去，她没动用任何的灵力，只是简简单单的伸出手，可是，她就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神木灵源的颤抖。
她的手指也随之颤抖了，眼底的紫色忽深忽浅。她的内心仍旧还在挣扎。
她眼底的紫色，还是当初炼忘川水绫为武器的时候，怨灵侵体，魔性的标志。如今水绫在就被她亲手粉碎，可这紫色仍在，这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封印的，她的心魔！
她眉头紧皱，额头已经有了冷汗，手背上更是清晰可见青筋。
‘你还放不下白洛吗？’离渊拔高声音吼了一声，如同当空一剑，斩断了她所有的慈悲与最后的心软。
‘不要说了！’天界，浮华殿。
白洛仍旧还在支撑着融魂阵，阵外扶瑶析言天青三人专心护法，之前木灵气减弱，白洛指出水素衣也动用了融魂阵，几人还在担心，这会儿见木灵气又恢复如初，都是松下一口气来。
然而白洛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好事，果然，没用多久，绿光又开始微弱，并且隐隐有后继无力之势。
‘这是怎么回事？’析言心还没来得及彻底放回肚子里，就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白洛神色也紧张了：‘扶瑶，即刻去灵阴泉结界！水素衣想要毁了神木灵源！’扶瑶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同样身为远古之神，她的见识并不比白洛差多少。事态紧急，扶瑶转身离去。
白洛料事如神，又对仍旧迷茫的析言与天青道：‘之前灵气增强，一定是素衣的阵法被毁了，少了一人分灵气，这边的灵气自然充足。只是没想到，水素衣竟然丧心病狂到想要直接毁了神木灵源！’白洛心急如焚：‘融魂阵失败救不了人事小，五行灵源荣枯与共，一损俱损，神木灵源若是被毁了，那就什么都完了！’‘这……水素衣应该没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吧？我道先君见过她王兄，并不是不好相与之人啊。’天青难得开口多说几句。
析言苦笑道：‘难受。天青你对她的事情不了解。她用融魂阵救人，也是孤注一掷。如今失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白洛勉强道：‘希望她还没把众生性命当作……’‘儿戏’二字还没出口，绿光已经彻底消失，与此同时，天空阴云密布，雷声滚滚，大雨滂沱，阴风怒号，花草树木瞬间凋零，随后，海水上涌，顷刻就淹没了不知多少人家，山崩地裂，乱石无数，岩浆在地面流淌，丝毫不因大雨的侵袭而失去哪怕一点的温度。
九州动荡，如同末世降临，七道之中，除了天青之外的六道各君全都震惊，忙着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神木灵源……终是毁了。这天地，只怕也要毁了。’白洛的声音在风雨之中听得并不是很清晰，但是天青与析言都看得到，白洛的身影，第一次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扶瑶赶到灵阴泉的时候，水素衣与离渊已经离开了。出来看见外面毁天灭地的景象，水素衣先是有几分疑惑，随即也就释然了，这九州没有什么值得她惦念挂心的人，那也就与她无关了。毁掉神木灵源之后，水素衣感受到无限的生机与灵气在自己的血脉之中流淌，充斥着力量的感觉让她不惧怕任何人。方才还在惦记毁了神木灵源会带来多大影响，不想连累无辜人的她此刻在这般毁灭的景象面前，只感觉的到满心的舒爽。
水素衣在这般景象与骤得的灵力的双重冲击下，只想顺心而为，她连离渊都抛开，径直去了天界，如今天界再不是她需恳求才能进入的地方，没人拦得住她。
到了浮华殿外，她一眼就看见白洛，还有被自己赋予了容貌的潋滟。
她得意的笑着，却笑的满脸是泪，她在狂风之中顶着雨驾着云尽情呼喊：‘白洛！你不是九州之主吗？你不是远古之神吗？你要守护九州八荒，我偏要倾尽你所有为雪海陪葬！今天这一场，算是我赢了。可是我赢的一无所有！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不曾留下……’白洛面容反倒平静下来了，水素衣放声笑过后，他才开了口：‘那么，如你所愿。’他微微合了一小会儿眼，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满是杀气，可他依旧冷静。他看着水素衣，继续道：‘水素衣，从今往后，本尊与你，恩断义绝！’她在雨中飞舞的身影停住，先是一愣，随即拍了拍掌，口中不住的夸赞道：‘好，甚好！’她又放声笑起来。
她在狂风暴雨之中尽情欢笑，白发紫眸，一笑倾城，是最美的魔。
(本章完)